“沒了我們這些武夫,你指望朝廷裡那些筆桿子,上陣帶兵打仗?”

趙大將軍嗤笑道:“他們,恐怕連安營紮寨,都弄不明白。”

“文官,也未必不能帶兵。”

沉毅雙手攏在了袖子裡,靜靜的說道:“沉某不就是文官?”

“你是文官?”

向來不苟言笑的趙大將軍,甚至忍不住“哈哈”笑了一聲,他笑了幾聲之後,這才指著沉毅說道:“你以為你兩榜進士出身,你就是文官了?”

“你自己想一想,你入仕至今,幹過幾天文官的行當?”

趙大將軍冷笑道:“哪一個六部的司官,會像你沉七這樣,四處領兵?”

“你早已經不是文官了!”

說到這裡,趙祿突然向前走了兩步,他走到了沉毅面前,只有一兩步的距離,然後微微低頭,低聲道:“沉七,像你這樣的人,我不是第一次見。”

“先帝朝之時,有一個人,跟你幾乎一模一樣。”

“他姓袁。”

趙大將軍慢悠悠的說道:“也是兩榜進士出身,也是非要北伐不可的性子。”

“從憲宗皇帝開始,他便孜孜不倦的上書朝廷,號稱只要朝廷重用,他可以在五年時間之內北伐成功,收復北方故土,讓大陳宗廟,還於舊都。”

“讓世宗皇帝的懸棺,得以入土下葬。”

說到這裡,趙大將軍笑了笑:“憲宗皇帝沒有信他,也一直沒有用他。”

“但是先帝信了。”

“先帝登基之後,便開始重用這位袁老爺。”

“只數年時間,便拜其為徵北大將軍,總攬一切徵北軍務。”

“其時,便是中書宰相,也要避其鋒芒。”

說到這裡,他看向沉毅,靜靜地說道:“可是結果呢?”

這個故事,沉毅是聽過的。

先帝朝徵北大將軍袁渡。

率軍北伐。於兩淮大敗於北齊大將周晉安之手,以至於其後十幾近二十年年時間裡,整個大陳朝廷,再無一人敢言兵事。

以至於龜派的首領楊敬宗,一路做到首輔的位置上,權傾天下。

“夷三族。”

趙大將軍冷冷的說出了同樣冰冷的三個字。

“夷三族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沉欽差是讀書人,自然比趙某這個武夫要清楚,趙某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他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