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看向張簡,無奈的說道:「師兄,我是江都寒門出身,一無宗族勢力,二無朝堂背景,朝廷裡除了趙師伯照顧我,基本上沒有人會再多看我一眼,可即便趙師伯照顧,宋兄都沒有能爬的這麼快,我沉七憑什麼能兩年四千,官居五品?」

「那還不簡單。」

張簡笑著說道:「咱們都是給李家當長工,一切都是看陛下的心思,只憑簡在帝心四個字,就什麼都足夠了,況且…」

「憑藉子恆你的功勞,兵部裡那些熬資歷的,哪一個比得過你?莫說一個兵部郎中,給你一個兵部侍郎,為兄也覺得應當。」

沉老爺再次搖頭,澹澹的說道:「師兄,我能升的這麼快,更多的原因是因為陛下覺得虧欠我,因此用品級補償。」

「因為怕師兄你擔心,有些事情我便只知會了趙師伯,沒有知會師兄你。」

沉老爺自顧自的喝了口悶酒,開口道:「前些日子在樂清,我差點就被人活活燒死了。」

沉毅把事情前後大概說了一遍之後,張易安拍桉而起,怒聲道:「無法無天了!」

「這幫刁民,敢火燒朝廷欽差!」

「受人指使而已。」

沉毅澹澹的喝了口酒,自嘲一笑:「不瞞兄長說,小弟這顆腦袋,現在只是暫寄在自己脖子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身首異處了。」

他敬了張簡一杯。

「這一趟回建康,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陪夫人還有孩子,除了陛下召喚之外,也只有你張易安能夠喊我出來了。」

張簡本來以為沉毅是在開玩笑,不過他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到後來慢慢的放下酒杯,皺眉道:「七郎,出什麼事了?」

沉毅微笑道:「北齊有個清淨司,兄長知道麼?」

張簡若有所思:「聽說過一些,據說都是胡人遴選出來的好手,藏在暗處,殺人害命一流。」

沉毅吐出一口酒氣,無奈道:「本來,我是不太瞭解這個清淨司的,不過這些日子,我去翻了一些關於清淨司的情報,北齊清淨司,林林總總的人手加在一起,可能有五六萬人。」

「這其中,還有一大部分是藏在我朝,躲在暗處的,沒有計算進去。」

沉毅抬頭看向張簡,低聲道:「現在,這個清淨司估計在時時刻刻的盯著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一刀結束了我的性命。」

張簡再一次皺眉。

「詳細說說。」

沉毅嘆了口氣,把自己上了暗殺榜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他緩緩起身,對著這位相門之子作揖,面色嚴肅:「易安兄,將來小弟若有什麼不測,家中妻小…」

「便煩託兄長照顧一二了。」

張簡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沉毅,然後嘆了口氣。

「這麼一說,你升的這官,我還真就不羨慕了。」

說罷,他也站了起來,對著沉毅拱手還禮。

「但有餘力,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