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單于.軻比能聞言誠惶誠恐的說道,“陛下,微臣也是有苦難言啊。”

說著,竟然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皇帝.曹丕見狀,眉頭不禁微微皺起,“你有何難言之處,儘管說來,朕自有分曉。”

軻比能隨即接著說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啊,那公孫淵以遊獵威名,邀約我等到了玄菟[tú]郡,可沒想到他竟然趁機扣留了微臣的家人,並以此作為要挾。我等若是不從,他就會殺了我的家人啊。”

曹丕自然能夠聽出軻比能話中的真假,原本以為是其它一些什麼事情,沒想到還是想用這等伎倆糊弄自己。

隨即曹丕也不再跟他囉嗦,“軻比能,你也不用跟朕玩兒這些伎倆,你是什麼人我還是知道的。你無非是貪戀公孫淵給你的兵刃、馬鐙,以及許諾與你日後共享天下罷了。你以為朕真的不知道嘛?”

聽到這裡,軻比能頓時一愣,沒想到那日密謀之事,這曹丕已經知道了,不愧是魏國皇帝啊。可他畢竟是見過了太多的風風雨雨,很快臉色就有恢復如常了。

還未等他說話,只見對過的曹丕又開口了,“你軻比能會怕他公孫淵?公孫淵的遼東是有二十萬大軍不假,你鮮卑族麾下的十萬鐵騎,難道就是吃素的嘛?行了,朕也不跟你囉嗦,只要你答應退兵,再將你的兒子送往長安為質。朕對你之前的所作所為,便可以寄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大魏三十萬天軍將至,爾等即刻化為齏粉。”

見曹丕已然開門見山了的明說了,軻比能當然是不可能就這麼答應了的,要不然他帶十萬大軍南下圖什麼,就圖轉一圈嘛。

想到這裡,軻比能的眼珠飛快的轉了一圈之後,又接著說道,“陛下所言自然是有理的,可是......”

很顯然軻比能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像在等什麼東西。

而曹丕身後的文鴦,此時已經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少年人眼力好,看著那對過的軻比能又是擠眉弄眼,又是抹眼淚的,總感覺處處都透露這不正常,於是急忙對著身旁的文欽說道,“父親,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啊,和談哪有這樣的。”

文欽好像也察覺到了有絲絲怪異,可是自己的皇帝陛下還在對過的軻比能交談,總不能這個時候衝上去打斷他們吧。

就在他們二人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們身旁兩側馬上就要消散的薄霧當中,好像傳出了奇怪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久經沙場的文欽,突然警覺過來了。

“敵襲!”

一道中氣十足的吼叫聲,瞬間劃破了這片清晨的寧靜。

言罷,父子二人不由分說的就衝上前去,“陛下快走,軻比能使詐,我們快被包圍了。”

曹丕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而對面的軻比能和他身後的五百輕騎,如今已經作勢渡河了。

曹丕心中的怒火瞬間就爆發了,“匹夫,朕以誠心待你,你焉敢如此?”

話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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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是麻利的撥轉馬頭,扭頭就跑。

“軻比能匹夫,朕發誓,一定會殺了你,將你挫骨揚灰。”

原來在得到了曹丕的回應之後,軻比能就一直在謀劃今天的埋伏和突襲了。但是他料到,魏軍一定會提前派出遊騎打探溫水河旁的情況的。

於是他並沒有早早的就把伏兵安排在那裡,而是在今天早晨草原氣霧之後,才派出了騎兵分別從河流的上游和下游悄悄渡河,然後向這邊包抄過來。

若是放在以往,騎兵渡河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如今是初春伊始,河水比較淺涸,即便是深的的地方也不過往常的三分之一罷了。

所以自從所謂的“和談”開始,軻比能就沒有打算要談,只不過是在裝模作樣的拖延時間罷了。因為是安排的突襲,所以上、下游的兩支騎兵都是,人銜枚,馬裹蹄的。

再加上初春的草原,泥土不軟不硬的,而且為了不打草驚蛇,這兩支騎兵並沒有策馬賓士,而是悄悄的向這邊遊走著。負責警戒的哨騎,也早已經被軻比能的部下做掉了,再加上這天公作美的薄霧,所以止到騎兵快將他們包圍的時候,文欽才反應過來。

“哈哈哈,陛下談的好好的,為什麼著急要走呢?不如到微臣的大營裡面,再好好談談退兵之事啊。”

軻比能在後方叫囂著,而他的五百輕騎顯然已經快要渡過溫水河了。

而止到這個時候,魏軍們才注意到,兩旁的騎兵距離他們已經不足一里了,而且這兩支騎兵足足有五六千之眾,此時也正在向他們夾擊而來。

如果有人此時從正上方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片草原上,有一隻騎兵小部隊正在拼命的奔跑,而他的身後有一支同樣數量的騎兵在追趕著。可是在他們的兩翼,則有兩支錐形之陣的數千騎兵向他們夾擊而來。

而且看樣子,不出一刻鐘,他們就要被追上了,情況萬分危急。

就在此時,阿鴦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追兵,對著一旁的文欽說道,“父親,再這樣下去,咱們誰都走不了。你我生死事小,陛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我萬死難辭其疚啊。您帶著陛下先撤,兒子留下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