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人精,自然知道這是魏國人前來和談來了。困了,枕頭來了。二人不禁喜出望外,商議一番之後,打算先獅子大開口,隨後在慢慢談。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老頭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談都談的這麼的犀利。而他們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竟然一句也都用不上了。

或許有點兒氣急敗壞,宇文浪有點兒口無遮攔的說道,“老匹夫你也不要太得意,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的皇帝帶過來的不過堪堪十餘萬大軍罷了。而且這雍涼之地的駐軍,更是我草原健兒殺的連一半都沒有了,你們哪裡來的三十萬大軍?”

聽到這些,郭瑀反而更加鎮靜下來了,他要的就是宇文浪的氣急敗壞,這樣自己才有機會說服他們。他已經見識到了拓拔力微的軍營肅穆,自然也知道了即便是朝廷能夠平叛,可也會死傷數以萬計的兵士。

朝廷的援兵已經在幾日之前到了,可是能少動干戈還是少動,畢竟這樣也就能夠有更多的人活下來,他們也都是爹生娘養的,家裡也都有父母妻兒。

想到這裡,郭瑀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信不信,就由你們了。老夫今日出城來,也就沒想著能夠活著回去。不過,這也是你們最後的活命機會了,如果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且看日後,是誰的首級懸掛在那城牆之上。”

看到郭瑀如此的氣定神閒,拓拔力微和宇文浪的心中反而沒底了,可就在他們二人不知該如何繼續談下去的時候,郭瑀又接著開口了。郭瑀心中明白,若是真的太過於逼迫他們的話,或許反而會適得其反,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大魏擁兵百萬,當今皇帝陛下又更是千載難逢的聖主。那公孫淵跟我大魏皇帝陛下相比,又何止是雲泥之別。我皇帝陛下其實也知道,二位將軍實屬情非得已,只不過是受了那公孫淵和軻比能的矇騙和脅迫罷了,這些我等都一清二楚。

想必二位也知道,我大魏援軍已到,平叛是遲早的事情。至於二位投降與否,對於我大魏朝廷而言無關緊要,無非也就是我朝廷平叛的時間,稍微晚一些罷了。

可對於你們二位而言,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二位不妨想一想,此時我朝廷的大軍暫時還未西進,這個時候你們如果有所動作,算主動起義,還能戴罪立功。倘若再晚上那麼幾日,那性質可就變了,二位將軍可要想清楚了呀。

我郭瑀原本也沒有必要出城做這個說客,只不過老夫實在不忍心,看二位這般的大英雄,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死在這異鄉之地,太過於窩囊,太過於不值得的呀。”

看著二人的神態似乎有所鬆動,郭瑀接著趁熱打鐵的說道,“宇文將軍,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難道你就甘心一直為自己的殺父仇人效力嘛?”

這話一下子說到了宇文浪的心坎裡去了,殺父之仇他又怎麼敢忘?只是迫於老父生前與軻比能所籤的生死狀,再加上軻比能現在大權在握,自己一直沒有機會動手罷了。

隨即郭瑀又轉過來,對著拓拔力微沉聲說道,“拓拔將軍,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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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熟讀兵法,行軍打仗的本事更是不在那軻比能手下,難道您就甘願在軻比能的手下,做一個小小的鮮卑右將軍嘛?”

這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本事,郭瑀是真正徹底的玩兒轉了,“這偌大的草原,二位將軍難道就沒有一絲的心動嗎?難道就甘願被軻比能和公孫淵所驅使?難道就沒想著自己做自己的主?”

帳內的二人心動了,相互看著彼此,眼神中躍躍欲試的神情已然遮掩不住了。

郭瑀見狀,隨即又填了一把火,“其實二位將軍不妨想想,是你們現在給軻比能做事好呢?還是你們二位共同主事草原好呢?”

拓拔力微和宇文浪再也忍不住了,對視一眼,起身站了起來,來到郭瑀面前深深一躬,“先前多有得罪,還請臨松先生見諒。”

看到二人如此這般,郭瑀心中也總算鬆了一口氣,也急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二位將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

“還望老先生教我等。”這兩位鮮卑的將軍,也是徹底的服氣了。

郭瑀見狀也是展顏一笑,“將軍們客氣了,教可說不上,你我之間互相探討便是。二位將軍既然如此誠心,老夫其實也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二位。”

說到這裡,郭瑀故意停了下來,想著賣了一個關子。帳內的那兩位,很顯然也已經被郭瑀把興趣給提上來了。

郭瑀微微一笑說道,“不瞞兩位,數日前我大魏皇帝陛下的持節使者,已經到達了姑臧城內,而且還帶來了我皇帝陛下的親筆書信。信中說了,只要二位將軍願意棄暗投明,待平叛之後,我大魏皇帝依舊會把草原賞賜給兩位將軍,於二位平分。我皇帝陛下還說了,他不在分封大單于之位,而是會冊封左、右兩位單于,不分上下,不分貴賤,只分左右。”

“臨松先生所言可是真的?”就連平日裡以持重知名的拓拔力微,都被郭瑀的話給震住了。

郭瑀見狀,心中不禁一聲冷哼,這越是位高權重之人,越發的貪謀權力啊。

不過他的臉上依舊平靜如常,“老夫以手中節仗擔保,此間話語絕無虛假。這等大事,若沒有我皇帝陛下的首肯,老夫又豈敢信口開河,又有幾顆腦袋夠砍的呢?只不過為了大局考慮,須得等到平叛之後,朝廷才能正式下令了。而且老夫和我的這位弟子,會一直待在這大營之中,止到平叛結束。”

冊封左、右單于之事,當然是假的了。

不過這個方法倒是鄧艾和郭瑀一起商量出來的,而且已經在數日前將此寫成邸報,快馬送往長安去了,想必。因為北方草原是永遠不會平息的,北方草原上的部落也永遠消滅不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