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煉坊內大部分都是青壯的年輕人,而韓公至(韓暨[jì],字公至)畢竟上了年紀,頭髮花白,所以找這樣一位老先生還是很容易的。

數月未見,韓公至還是那身粗布麻衣的打扮,頭髮也只是簡單的穿了一根普通的銅釵。精氣神依舊還是那麼的硬朗,只是兩鬢的頭髮似乎又斑白了許多。只見韓公至正俯首在冶煉坊那個單獨的小間裡面,似乎在研究著什麼東西,不時又走出來,對旁邊那個冶煉的工匠囑咐上些什麼。

曹植見狀並未出聲打擾,而是默默的走了過去。冶煉坊內,人人忙碌的要緊,竟然沒人發現有人已經走了進來。另外也是因為平日裡,不會有人來自己這種地方啊,又髒又亂,還吵鬧的狠。

待曹植走進那個,專門為韓公至準備的小隔間的時候,那位花甲老人還在旁若無人的,研究著案上的某件圖紙。曹植輕輕的走上前去,只見那圖上畫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可與當今的環首刀似乎又不太一樣。

韓公至聞聽有人進來,還以為是坊內的工匠來找他有事呢。於是漫不經心的抬起了腦袋,這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曹植。隨即就要下跪叩拜,“下官韓暨,見過公子。”

曹植,身為魏王曹操的第四子,現任徵南大將軍,兼荊州牧,敕封臨淄侯。可由於他本人才高八斗,又風流瀟灑、放蕩不羈,而且還有著曹氏三兄弟,共有的謙卑和禮賢下士。因此眾人都喜歡叫他公子,而不是他的官職,這從側面也展現出了眾人對他的愛戴和親切。

曹植見狀,急忙上前一把攔下了韓公至的跪拜,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公至先生不必多禮,曹植冒昧前來,還怕打擾了公至先生的正事呢。”

見到曹植如此隨和,韓公至心中頓感暖暖的,急忙回話道,“公子若有什麼事,差府上的人來吩咐一聲便是,又何必親自屈身至此呢。這個地方又髒又亂的,恐髒了公子的衣服,而且連一杯熱水都沒有。”

聞言,曹植哈哈大笑道,“公至先生如今身為尚方令,一千石的九卿屬官,還整日在這呢。我一閒人,偶爾至此又怎麼回委屈了我自己呢?哈哈...”

此話一出,本就不怎麼善於言表的韓公至,更不知該怎麼回話了。

曹植見狀,也便不再囉嗦,隨即表明了今日閒逛至此的意圖,“公至先生不必多慮,植今日來此並無公務,只是今日最後一批鐵馬蹬已經運往交州,因此想著來看望一下公至先生而已。”

韓公至聞言,急忙雙手一拱道,“多謝公子掛念,下官皮糙肉厚的,幹粗活習慣了,一切都挺好的。”

曹植點點頭,看了一眼案上的圖紙,隨即走過去拿將起來,不緊不慢的說道,“公至先生身體康健就好。剛才我看見公至先生,似乎是在研究什麼兵刃。植雖然不才,但對當世只兵刃也算了解,可還未見過先生圖上的這種刀啊。”

韓公至見到曹植對自己案上的圖紙感興趣,心中立馬也興奮了起來。這幾日自己正在想方設法改良一下當世的環首刀,可卻遇到了難題,已經許久沒有進展了。

曹植公子可是改良出鐵馬蹬,這種大殺器的人物,想來也肯定能幫自己改良一下這刀呢。

想到這裡,韓公至急忙上前幾步,滿臉希翼的說道,“不瞞公子,下官這幾日確實在研究改良,如今部隊裡的制式兵刃——環首刀。可如今陷入了瓶頸,正百思不得其解呢。恰逢公子來此,還望公子能夠指點一二。”

聽到韓公至的話,曹植抬起頭來,頓時愣住了。果如自己所料,這韓公至是想改良當世的兵刃。

要知道當世部隊裡,士兵們用的近身制式兵刃,只有刀和搠[shuò]。刀是士兵佩戴的武器名曰環首刀,搠則是武將專門佩戴的一種,類似於長矛的衝殺類的武器。至於寶劍,大部分是高階將領們佩戴,一般也就是裝飾作用居多而已。

昔日,那有萬人敵之稱的關羽.關雲長,在解白馬之圍時,便是手持長搠,於萬軍之中刺殺顏良於馬下,威震三軍。一時間可謂是風光無兩,父親也曾多次真心招攬於他。

只可惜,這關羽竟然為了一個區區侍女,求而不得後與父親置氣,竟然又叛逃尋那劉備而去了。

如果當年他沒有叛逃的話,恐怕也不會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吧。

關於這環首刀。此刀乃是當今軍隊裡的制式用刀,實用性也是很強的。而且是由鋼經過反覆摺疊鍛打和淬火後製作出來的直刃長刀,可以說是當世最為先進、殺傷力最強的兵刃了。

這種刀十分的粗獷,長約五尺,比較精良的工匠可以將其製作為六尺有餘。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此刀直窄的刀身,蘊含了前所未見的凌厲殺氣,厚實的刀背可以輕易承受住猛烈揮砍的應力,而且可以使將士們有化身為撲襲的獵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