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豔陽高照,萬里無雲。

朔方郡,三封城外,左賢王金帳之內,包含劉.豹在內的一干胡將們,正在聚眾議事,商討對策。

匈奴左大將.巫魯魯,此時正跪在劉.豹的面前,痛心疾首的說道“大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我們此時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北上與大單于匯合,方有扭轉乾坤之機啊。”

劉.豹此時也正頭疼不已,自己帳下的鐵騎,已經從最初的十萬變成現在的四萬不到了。

帳下的萬騎長們,死的死降的降,如今只剩下了帳內的跪著這個巫魯魯,和前幾日從五原率眾退回朔方的右大都尉.洛川都,以及一直拱衛在自己身邊的左大當戶.冒脫和右大當戶.赫連了。

而且幷州境內的六郡之地,此時也僅僅剩下了他直轄管治的朔方郡。

見居中王座上的劉.豹還在猶豫,巫魯魯不禁急切的說道,“大王,漢人馬上就要來了,曹彰的大軍足有七八萬之中,另外南面張郃的兩萬大軍也迫在眉睫了,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劉.豹並不是不想退,只是他有難言之隱無法跟帳內眾人訴說罷了。

在他們大匈奴,他身為左賢王,是繼大單于之下,地位最高的部落王,也是將來大單于的第一繼承人。

因此,他的麾下才有著幷州六郡之地,十萬控弦之士,以及四十萬人口和上百萬的牛羊。但時至今日,短短兩三個月的光景,自己就將這些資源丟失一大半,甚至土地也僅剩了一郡之地。

就算自己此時帶人逃歸匈奴王庭,也絕對沒有好下場的。左賢王這個部落王肯定是別想當了,也肯定會被樓利那個傢伙,落井下石,按照師弘邪大單于,往日裡的做事風格,自己說不準都會被剁碎了餵狗。一想到那個畫面,他就不寒而慄。

左、右賢王兩個部落,一左一右與匈奴王庭呈三角之勢。他的部落在幷州,右賢王.樓利的部落遠在漢人的幽州北部的察哈爾一帶。他此時自然不知,樓利早就已經死在亂軍之中了。

再者說,這河套草原上,水草豐美,即使有些許風沙,但也比北漠裡要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啊。

讓自己連漢人的毛都沒見著,一支羽箭都沒射,就心甘情願的退出這肥美的草原,他又怎麼捨得呢?更何況,他並不是毫無本錢,他自己手裡此時還有四萬鐵騎呢。

想到這裡,劉.豹終於打定了主意,但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責怪起了巫魯魯,“左大將軍,本王一直不允,但你非要帶兵南下查探。結果如何?你的五千騎又回來了多少,連一千勇士都不到了。竟然被一個老傢伙,帶著同樣的五千騎就打趴下了?”

聽到這裡,地上跪著的巫魯魯不禁羞愧難當,因為劉.豹說的畢竟是事實,“此役之沒,末將願獨膽罪責。但還請大王儘快北上,與大單于匯合,為我部多留下一些血脈吧。”

劉.豹聞言大怒道,“大膽巫魯魯,本王如此作為,還不是想多為我族留下一塊肥美的草原。難道你覺得,本王如此是為了自己?然後故意拿自己族人的性命在開玩笑嗎?”

“大王,末將絕無此意啊!”

“來呀,把巫魯魯叉了下去關起來。本王就不信了,那配備了鐵馬鐙的漢軍,真就一個個的那麼厲害,有三頭六臂之威。”

“大王,請三思啊,三思啊......”

巫魯魯在自己的喊叫聲中,被兩個甲士拖了下去。而此時帳內剩餘的眾人,眼見身為頭號大將的左大將.巫魯魯都這樣了,就更加不敢吭聲了。

劉.豹彷彿看穿了眾人的心思,急忙又換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說道,“諸位莫慌,這巫魯魯怯戰無能,亂我軍心,故而本王才會如此。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

被點到姓名的三個萬騎長,聞言面面相覷,隨後急忙從一旁的侍列中走出來跪下,只見劉.豹接著笑眯眯的說道,“那巫魯魯麾下的一萬五千勇士,就交給你們三位了,你們可不要像他那樣讓本王失望啊。”

劉.豹別看其它的本事不怎麼樣,可這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權衡之術倒是玩兒的挺溜。而那收到了好處的三人,自然喜笑顏開的大聲叩拜道,“多謝大王賞賜,末將定不負大王厚恩。”

“好了,好了。漢軍不日就要抵達了,諸位下去做準備吧。”

“諾!”隨著,眾將的紛紛離去,偌大的營帳內,此時只剩下劉.豹一人。

他心裡自然知曉,其實巫魯魯才是對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