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中興之君,已然足矣。

當年他心心念唸的想法,已然達到,可當下,卻已然物是人非。

大明早已不在,大恆立國已有十年。

如此,當年的心心念念,已然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個笑話,不僅僅是對那被軟禁的前明靖武帝,同樣,也是對當下的昭武帝。

靖國安邦,武運昌隆!

當年何等的暢想,當下,已然煙消雲散。

昭昭日月,武運昌隆……

天子長吐一口氣,那一抹深藏的愧意,亦是再次升湧而出。

他們心自問,他為鎮北侯也好,秦公也罷,乃至當下的大恆昭武帝,他無愧於天下人,卻唯獨有愧崇禎帝。

當年崇禎在位時,何等之信任,軍權盡託付,政權事事過問。

臨終之際,舉國相托,又是何等之倚仗。

漢末白帝託孤,換來的,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一曲千古絕唱。

至他,臨終託孤,以天下江山為託付,以志同道合的宏圖偉業相托付,換來的,卻是篡國的千古賊子。

不管起因如何,經過如何,當初的天下又是如何。

但篡國的事實,是母庸置疑且否認不了的。

在民間的野史之上,清晰記載,在大恆修的明史之上,亦是清晰記載。

秦公篡國!

母庸置疑!

如此……

天子隨手將這一冊奏本丟至一旁,這都是他自己釀成的苦果,再苦,他也得受著。

託付的天下江山,已經篡了。

再怎麼,他也不能把託付給他的人,也給殺了。

這一點人性,他不能丟了。

天子抿了抿嘴唇,許久,才稍稍平復心緒。

這一點,似乎都快成為了他的心魔禁忌。

根深蒂固。

天子深吸一口氣,一把躺在塌上,依舊努力的壓制著心中翻湧的思緒。

一夜,又是無眠。

而天子遇刺的訊息,卻也早已隨著夜幕之下的微風,朝四方擴散而去。

引起的震動,自是不提。

各地重臣將帥,信使奏本如雪花一般,從各地極速至天子之駕。

表忠心者有之,關切者有之,勸戒天子結束巡視者,亦是有之。

隨著天子遇刺訊息的愈發擴散,如雪花一般的奏本,亦是愈發的多了起來。

而天子之駕,卻也沒有被這一次所謂的刺殺影響絲毫,依舊穩步前行,從統軍亭,沿著官道直行,朝著此行目的地朝鮮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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