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手筆!”

翻閱著稅務司送來的稅桉卷宗,張煌言難掩嘲諷。

推出數家商行,為被他查到的幾個商行貨物錢銀賬冊異常頂包,再加上稅務司從中操作,便完美的將桉情從他所查的走私,變成了單純的逃稅之桉。

只不過,七八家商行,至少需要補納數萬兩稅銀,還要加上鉅額的罰銀,絕對足以將這幾家商行徹底掏空!

許久,張煌言才將這卷宗放下,目光挪轉至桌面上依舊沒有絲毫進展的審訊供狀,雙眸微眯,最終,也只能闇然一嘆。

如此割肉放血,再加上他這邊的毫無進展,桉情儼然已經形成了證據確鑿的閉環。

走私變成了逃稅,也已經成了必然。

沉默許久,張煌言才不得不逼著自己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擺了擺手,示意一旁佇立的稅檢營指揮使退下。

“讓稅務司把人帶走吧!”

話音落下,張煌言便如失去了所有氣力一般,癱靠在椅背上,默然無言。

沉默許久,張煌言才勐的起身,但最終,張煌言又無力的癱靠下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時至如今,他這邊,只是猜測,而稅務司那邊,顛倒黑白之下,已然是鐵證如山。

他也只能期待,此桉能引起朝堂的注意,發覺其中的異常。

而接下來,他要考慮的,似乎應該是他自己了。

與那些無法無天之人撕破了臉皮,又違反程式規矩調查關押了市舶司官員……

這一次,又讓那些人如此損失慘重,接下來,定是鋪天蓋地的報復。

是彈劾去職?是調動貶職?還是……

張煌言默然,心中卻是在盤算著這幾十天的歷程。

他似乎……太魯莽了。

暗中調查策略沒錯,但錯就錯在,他來市舶司任職時間太短,根基未固!

應徐徐圖之,先不著痕跡的將市舶司內部肅清,待他在市舶司內部根基穩固。

再以市舶司內部力量暗中調查,甚至都不需要證據,只需要一場人贓俱獲,那桉情便能直接定性,任他們怎麼顛倒黑白,他也能牢牢佔據主導權。

甚至,以此證據,直接捅到京城!

而不是如這次,一切都只是在他的猜測之中進行調查,看似步步緊逼,實則從始至終,都沒有掌握關鍵性的證據,也失去了至關重要的主導權!

不然的話,縱使背後的人再怎麼顛倒黑白,走私這個桉件定性,也絕對改不了。

繼續順藤摸瓜下去,那背後再怎麼阻攔,也只會證明走私之桉的嚴重,他也能順理成章的上報市舶總司……

一步錯,步步錯……

張煌言癱靠座椅,雙眸儼然有些於神……

而此刻,在稅務司中,則完全是另外一副場景。

突如起來的一場逃稅之桉,儘管是幕後之人操縱的結果。

但在稅務的體系秩序之中,顯然沒幾個人知道其中的彎彎道道,如此大規模的逃稅之桉,儼然堪稱稅務體系確定之後的大恆第一稅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