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如今,不管是十二個巡查組,還是錦衣衛,亦或者讓內廷的手徹底伸至天下,亦或者向整個天下公示,對舉報者重賞!

也都是為了避免有人勾結一氣,瞞報漏報!

而宮中這數百人日夜不停的輪般審計,也正是為了如此。

前明的土地戶口黃冊,自然是早就不足以作為參考的憑據。

但這些年,他可不是一點都沒準備。

如當年軍改,讓大量衛所,從形同虛設,變成了實土衛所,這些土地,包括這些年各地衛所開墾的荒地,每一畝,可都是記載在冊,在皇宮也有備份的。

還要這些年一次次大案,抄家發配的土地,以及當初對前明宗室的下手,可都是有大量的土地人口,被重新登記造冊的。

再加之各大軍政一體的邊鎮,這些年,也都在他的意志之下,早早的便開始了人口與土地的清查,這也是為何這些朝政每年上繳的賦稅,能夠遠超朝廷賦稅的最重要原因。

還要錦衣衛多年的明察暗訪,對天下各地的那些地主鄉紳家的土地暗查。

有了這些龐大的資料作為支撐,足以推算出天下田畝人口的一個大概數字,再加之他下令每隔七天,各地就必須將清查賬冊匯總上交,也可以作為一定資料支撐。

到最後,再與各地匯總的人口土地數字對比,差距若不大,再加之多管齊下的監察沒有發現問題,那就說明,縱使有隱瞞,也絕對在極小的區間,問題不大。

但若是匯總對比之後,數字相差太大,那必然是有問題存在的,到時候,再派人針對性巡查,有沒有問題,是什麼問題,便一清二楚。

而眼前的這本賬冊,顯然有些不對勁。

寧州衛,前明靖武一年改制,收回被侵佔之田地九千八百六十五畝。

靖武二年即昭武一年,開荒土地九百二十五畝,接收前明宗室之土一萬零八百六十五畝。

昭武二年三月,寧州大旱,有百姓流離失所,寧州衛所在寧州府負責安置難民,由寧州衛撥田一萬三千五百二十六畝,就地建安寧鎮,安置難民。

而這次由清查,安寧鎮人口增加了一千餘人,田地數字,不僅沒有增長,卻還比當初由寧州衛劃出的土地數目還要少了兩千餘畝。

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已然顯而易見。

“去查!”

天子將這一封奏本丟給王五,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後,又隨手再拿起了另外一本賬冊。

“老奴這就去!”

王五恭敬退下,天子依舊專注的翻閱著這些堆積如山的賬冊。

大恆有九百六十八個縣,兩百七十二個衛,一百零九所。

皆是關乎國家根本的田地與人口。

在這個時代的官僚體系之下,再嚴苛的清查,根本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這些,天子自然清楚,甚至,他都能想得到,在他這般高壓政策之下,各地有著大量田地的鄉紳地主,為善也好,為惡也罷,絕對已經成了不少人眼中的肥肉。

而且還是吃了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肥肉。

正如他手中的這封奏本一般,新寧縣何,常,侯三家地主,瞞報漏報,阻礙改革大策,違逆聖意……

一切似乎都是證據確鑿,看不出任何漏洞。

他一筆落下,便是抄家發配。

或許這三家地主,都是被冤枉的。

但大勢便是如此!

改革大勢之下,總會有時代的犧牲品。

不管多好的政策,總會有不公之處。

天大的冤枉,天大的不公,在整個大局之下,不值一提!

他這個天子,也沒有任何辦法!

不管政策如何,最重要的,還是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