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南方防禦北方,靠的,就是江河天險,靠的,就是水師!

如今的南明,江河天險,無一掌握,就連江南這腹地,北直隸,江浙都還在大恆的掌握之中。

水師的話,如今的李定格,藉著鄭芝龍與南明朝廷的矛盾,可謂是佔據上風。

更別說如今南明朝廷,幾乎完美將他與崇禎費盡心思打壓下去的黨爭復活,那防友軍如防虎的混賬模樣。

這樣的南明……

哪怕朱元璋在世,哪怕前明那一大票開國將帥,都以最巔峰的姿態降臨,也絕對改變不了南明註定的結局。

佇立許久,天子才緩緩將目光從這一副大恆乾坤圖上挪開,曾經眉宇間那揮散不去的憂慮,在這一刻,已然徹底消散。

“安排得怎麼樣了?”

天子行至乾清殿前,突然出聲。

“回稟陛下,已經安排下去了,各地的動靜,會第一時間上報上來。”

王五從一旁走出,朝天子一拜。

說完,王五猶豫一會,又道:“錦衣衛那邊,應該是察覺到了端倪,據下面人彙報,近來各地錢莊商行,都出現了被人盯梢的情況……”

“無妨!”

天子擺了擺手。

他一直都不太願意讓宦官的手在外面伸得太遠,但不願歸不願,只要錢莊商行一日還屬於內廷,宦官的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伸到整個天下去。

而經歷了之前那麼多事,對錦衣衛,天子已然保持了不少懷疑的態度。

當然,他不懷疑錦衣衛能把事情辦好,但,錦衣衛在明面上,且存在了這麼多年,註定有極大的利益牽扯。

不涉及錦衣衛本身利益的事,與涉及錦衣衛本身利益的事,是完全兩個概念。

而內廷所轄的錢莊商行,早已遍佈大恆各地,某種意義上而言,只要他想,這錢莊商行,隨時可成為他監控天下的又一利器。

之前他一直不願用,但現在,在這事關大恆國運的改革之下,他,也只能開這個口子。

大恆的東廠,亦是在他的旨意下,已經用另外一種形式,出現在了大恆天下。

當然,這個機構,沒有任何法理支撐,真正有法理的,是錢莊,是各大商行,這個機構,不過是借體生蛋,生的,還是一個臨時蛋!

只不過,這個臨時蛋,也算是他最大的底牌了。

只有他清楚的瞭解各地改革之景,才不至於被矇蔽,從而避免善政變為苛政。

國家大事,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種種思緒流轉,驀然間,天子卻是有種莫名空虛之感。

之前無數個日日夜夜,皆是他獨自一人為這場改革謀劃,然後用刀子逼著每個人按照他的意義前進。

到現在,改革真的徹底落下去了,整個天下,都忙了起來,都忙得不可開交。

各地的改革反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出現的。

他這個天子,竟成了最無所事事的人……

“走吧,好久沒去後宮了,去看一下那幾個兔崽子。”

天子長吐一口氣,也沒坐上那龍攆,慢悠悠的朝後宮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