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撕破臉皮已是註定的事,但至少現在,這臉皮,還是要維持住的。

畢竟,能準備得更好,又何必非要弄得倉促呢!

但很多事情,顯然都不會順心如意。

他李修想穩,是想將這北方各省捋清楚,捋出可靠的基本盤來。

絕大部分朝臣,也必定是希望穩,他們也希望在這穩中去求勝,用他們豐富的權謀鬥爭經驗,利用這法理大義,制度規矩,一點一點的挽回他們的劣勢。

但,再怎麼想穩,若那法理大義要亂,誰也沒辦法。

李修阻止不了,那倚靠法理大義的朝臣們,更阻止不了。

“希望吧!”

李修搖了搖頭,隨即,翻身上馬,眾騎簇擁,亦是飛奔而去。

而詭異的是,本該引得滿城風雨的兵變之事,這一次,卻完全沒有引起太大動靜,縱使往日有一點動靜便跳得極歡的六科言官,亦是絕口不提兵變二字。

上層的輿論被噤聲,中層計程車紳文人,自然也不敢多言。

這場兵變之事,就好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的將本該沸騰的輿論,壓制在了谷底。

在秦公府書房,李修得到錦衣衛彙報後,眉宇間,亦是浮現了一抹凝重之色。

顯然,某種程度上,這算是文臣們的一種示威。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道理輿論這方面,他李修和他麾下的這些武勳將士,拍馬都比不上這延續了數百年的文人士紳。

正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文臣亦是如此,縱使朝代更替,天下分合,都少不了這群讀書人。

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亦或者遙遠的未來,皆是如此。

李修也從來沒有將整個文人階級看做是自己的敵人,他一直想做的,便是讓這個已經腐朽的文人階級,重新煥發活力。

只不過,限於種種,至少在目前,很多事情,他都是心有無力。

大明朝數百年的文貴武賤,不是他一手遮天就可輕易改變的。

要麼,用漫長的時間來一點一點改變人們的觀念,要麼,就用鐵與血,來強行扭轉這個觀念。

不過,就目前而言,他雖未曾將文人們視作敵人,但顯然,文人們,早已然視他如草寇,視他如竊國大賊!

只不過,在以往,皇權支援之下,文人無力而已,現如今,顯然已完全不同。

種種思緒流轉,手中的這封錦衣衛奏報,李修亦是緩緩放下。

文臣所倚仗的,無非就是法理大義,規矩制度。

歷史上的滿清入關,從高高在上計程車大夫,文人大老爺,從敢駁回天子旨意,當面喝罵天子,到高呼萬歲,任打任罵的奴才,也並沒有經歷太久。

任何時候,嘴皮子與槍桿子爭鋒,勝的,只會是槍桿子,不會有任何懸念!

待到日月換新天之時,法理大義,規矩制度重塑,見風使舵者,不會少,跪地高呼的,也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