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李修而言,陝西民亂,並不是目前重點所在

畢竟,朝廷也早已調任楊鶴上任三邊總督,主持剿賊平叛之事。

換句話而言,平叛之戰,早已在陝西打響。

而他率軍進入陝西,無疑就極為尷尬了。

朱由檢與朝堂百官怎麼勾心鬥角的,他不太清楚,但按當初的朝廷旨意,他這一部,雖看似是歸於三邊總督的管轄之內。

但事實上,身為陝西總兵,以及朝廷之徵虜將軍,以及天子親軍這個最重要的名義,不鳥三邊總督,誰都說不出半個不是來。

但不用想都知道,三邊總督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在這剿賊大局之下,自然不會放任勇衛營不在其影響範圍之內。

如此一來,如何把握好其中平衡,在擋住明槍暗箭的情況下,率軍打好這一場平叛之戰,才是李修需要考慮的事情。

“來人!”

思慮許久,李修才看向帳外。

“末將在!”

“派人趕赴三邊總督府,就說,本將不日將開拔出徵,嗯……就這些,去吧!”

“末將遵命!”

親將退去,李修環視一眼面前沙盤,沉吟一會,才邁開步子,出了帥帳後,便直往真定城而去。

距離那一次平賊之戰,已然過去數月,不得不說,盧象升能力還是不錯,數月時間,這真定府,便已然有了幾分安寧意味。

當初俘虜的數萬災民已然安置,當然,條件自然算不上好,不過,對這個時代的百姓而言,要求實在是不高,能有活下去的希望,甚至只要有一點盼頭,他們便會老老實實的將一切扛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勞作。

而盧象升,無疑就是給他們這麼一個盼頭,微薄的土地,簡陋的窩棚,儘管衣不蔽體,食不飽腹,看似依舊悲慘,卻是莫名的有種欣欣向榮之感。

這種場景,在後世,無疑是難以想象的,若非當初在難民群中掙扎了那麼久,李修也無法想象。

儘管心生惻隱,但理智還是很快便將這一絲惻隱之心磨滅,現在,乃至於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底層的百姓們,生活都不會有太大改變,甚至只會是更糟糕。

這是時代的必然,人力,無法迴天也!

……

送行宴並未在知府府衙舉行,而是在盧象升在縣城自己購置一處宅子裡。

宅子算不上大,至少,較之知府之地位,這處宅子甚至可以算得上簡陋。

府中也不是如尋常權貴人家那般奴僕眾多,除了兩個個侍女,一個做飯的老媽子,便再無其他。

甚至,府中佈置,也完全看不出這是個文人之所,刀槍劍戟,還有一處演武場,兵戈之意味,可遠比文墨之味要強得多。

“府中簡陋,倒是讓將軍你見笑了!”

“我那帥帳,可比你這還簡陋!”

李修擺了擺手,似是隨口道:“這一頓飯,要是落到有心人眼中,你這知府之位,可當不安穩了!”

此言入耳,盧象升亦是一愣,很快,他亦是滿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當不安穩就當不安穩唄,大不了罷官回老家!”

“實在不行,到時候就投到將軍你麾下當個大頭兵,誰還能到將軍你軍中欺辱我不成!”

“進士出生,當個大頭兵,那些文官還不批鬥死我!”

李修笑著搖了搖頭,端起桌上酒杯,舉杯示意,便一飲而盡。

“將軍此去陝西平賊,可否已做好萬全之準備?”

閒聊幾句,盧象升話鋒一轉,卻是道出了這麼一句話。

“哪有什麼萬全之準備,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