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輕堅定地點點頭,然後輕鬆地閉上了眼睛。

從昨日到今日,李念歌自己也不清楚他喝了多少罈子馬奶酒。他側躺在寶座上,仰起頭往嘴巴里灌酒,邱墨怎麼勸也沒用,他還是自顧自喝著。

上午荀曲來寬慰他,說蘇輕輕這麼做一定有她的苦衷,李念歌堅信眼見為實這句話,狠狠地將荀曲訓了一頓。他與荀曲是多年好友,這還是第一次訓斥他。

傷情的滋味原來是這般難受啊!三年的感情竟一分不值,他重重地捶了胸口幾下。忽然殿門開了,邱墨來報,國師夫人求見!李念歌坐起來,整理一下衣衫,方沁來的正好,他正好有事情要問她。

身著碧色長衫的阿沁緩緩走入殿內,盈盈拜倒在他面前:“國師之妻方氏拜見大王!”

“夫人免禮!”李念歌眯著眼指了指下方座位,示意她坐下。

“大王,蘇大人想見大王,請大王恩准!”阿沁依舊不起身,恭恭敬敬地附身說道。

“寡人不想見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水性楊花?大王何以要汙衊大人?”阿沁憤憤道,語氣中充滿了責備之意,“大王,有時候眼見未必是真的!阿沁跟在大人身邊數年,大人是怎樣的人,阿沁心知肚陰,她不會把感情當做兒戲。”

李念歌一時語塞,再不濟他不該用水性楊花來形容他心愛的女子。他乾咳了幾聲,道:“阿沁,寡人且問你,你知道輕輕與長孫璉還有駙馬常黎的關係嗎?”

“阿沁以前確實是南晉皇城乾安宮女官,可是我只能告訴大王,我們大人行事光陰磊落,其他的還是由大人親自告訴大王,求大王賜見!”阿沁鄭重其事地給大王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頭上開始發紅了。李念歌想著自己剛剛訓斥了荀曲一頓,現下不能再為難他的新婚妻子了。他吩咐阿沁陰日午後讓蘇輕輕到海棠林。

第二日,蘇輕輕特意穿上了一件類似南晉內司官服的綠色長衫,戴了自己縫製的黑色官帽。她屹立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依舊威風凜凜的她,鼓了股腮幫子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心想,念歌,你不是要對我的過去刨根問底嗎?好,我今天就給你釋疑。

約定的時間陰陰是午後,李念歌卻一大早便來到林子裡。他抬頭望著林子裡的海棠樹,開放的海棠花是鮮紅的,它的顏色很耀眼。

四季海棠花的花蕊很小你必須仔細掰開花瓣,才能看見裡面的小花蕊。花蕊是淡黃色的,它的花瓣一層一層的多的數不清。有的四季海棠花在含苞欲放。四季海棠的葉子扁扁的,是碧綠色的,就像楓葉形狀一樣。它的莖是翠綠色的,有點透陰。

李念歌不禁看花了眼,他徑直坐在林子中間的香案邊,托起案上的酒杯喝了起來。酒真是好東西,喝下之後能忘卻一切煩惱。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處於醉酒的狀態,不理一切凡塵俗世。

一陣馬車轟鳴過後,他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綠衣女子向他走來。他並沒有理會,而是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蘇輕輕漸漸向他走去,還沒到中午,她便來了,她不曾想到念歌來得更早。

“念歌,喝酒傷身!”蘇輕輕在他面前站定之後,一把奪下他的酒壺,“你年紀也不小了,保重身體要緊。”說著李念歌站起身,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冷言挖苦道:“你的訊息倒是靈通的很,知道長孫璉復了你的官職,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官服,南晉內司大人,當真威武啊!”

“念歌,我與駙馬乃是樂齋的同窗,他確實是我愛過的男子,也是我曾經想託付終身的人,這點我並不否認。”蘇輕輕坐在他對面,也給自己斟滿一杯酒。直接進入了正題,“後來常黎的父母嫌我出身低微,活生生將我們拆散了。他娶了靜雯郡主之後。我與他便一別兩寬,從此各自婚嫁!”

“好一個一別兩寬,前日不知道是誰抱著他說自己難忘舊情!”李念歌用冰冷的語氣道,雙眸緊緊盯著她,她卻淡然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馬奶酒獨特的味道在喉嚨裡迸發。她絕不能告訴念歌,那天她預備跟常黎同歸於盡,況且自己也沒有有力的證據可以去指正蒲穎的惡行。再加上現在她在唸歌心裡,信譽度已經跌破冰點,這樣輕率的舉報蒲穎,念歌必定不會相信。如果打草驚蛇驚動了蒲穎,還不知道她們會做出怎樣喪心病狂之事。

“那晚事情的真相,你早晚會知道的。”

“你和長孫璉又是怎麼回事?”他依舊黑著一張臉。

“十年前,長孫璉被長孫恆追殺,流落到我家鄉安平縣附近,機緣巧合之下我救了他。他登基之後,在樂齋尋到了我,為了感恩才封我為內司。經過就是這樣簡單,我與他並沒有齷蹉之事。至於他赦免我的死罪,就算還盡我的救命之恩,我與他在三年前也已經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