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輕今日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為了能夠隱藏各式各樣的武器,衣服做得非常寬大。她的長髮高高盤著,用紅色的鋼包包著。這是西夏的嫁娶服飾,新娘子頸部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金銀首飾。三王子娶王妃,自然是超規格的。

南晉的金銀首飾悉數戴在頭上,十幾斤的重量經常壓得新娘子脖子痠痛,西夏倒好,雖然解放了腦袋,但十幾斤的首飾掛在脖子上,蘇輕輕感覺她的肩膀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

時間尚早,李牧迎親的隊伍還在半路上,李念歌穿著一身黃色朝服,也用金色鋼包包起滿頭捲髮,失魂落魄地走到蘇輕輕的寢殿。

他曾無數次幻想著她穿著新娘妝的樣子,或清新脫俗或嫵媚動人,如今見著了,樣子竟然比他想象中還要迷人,好像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不,仙子只是柔美,輕輕身上自帶一種英氣,再穿上如烈焰似的紅衣,柔美中增添了幾分剛毅。

哎!世間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自己心愛的姑娘穿著嫁衣,卻要嫁給自己的弟弟。

蘇輕輕見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知道他又虛幻不分了。擺動著厚實的裙襬,走到他跟前,用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念歌,總皺眉老得快,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這輩子經歷的太多,李牧奈何不了我,你大可放心。”

“輕輕,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大不了我帶兵活捉李牧!”李念歌拉著她的手臂焦急地說。“或許你已經準備萬全,但你到底是柔弱女子,不怎能拗得過李牧這樣的壯漢?萬一......你讓我情何以堪!”

“兵戎相見乃是下下之策!昔年顧長鑫輔佐長孫璉不費一兵一卒佔領了建業!百姓免遭塗炭才會對新君心悅臣服。”他正要出言反駁什麼,她接著道,“身為一國之君,當以百姓為先,其它次之。即便輕輕因此犧牲,能化解此次危機,也是值得的!”

“不,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他牽起她的芊芊玉手,篤定地說:“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護你周全,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了,何以護天下!”

“我相信你!”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面頰,調皮地說,“那支舞是跳給你看的。”

李念歌眼前一亮,要不是顧忌今日大計,他非要好好吻一吻輕輕硃紅的唇瓣。

送走了輕輕的車架,李念歌便開始緊鑼密鼓的排兵佈陣。他派遣邱墨帶著親兵將太后寢宮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太后還在和李牧賭氣,所以沒有出宮去參加兒子的婚禮。同時還派人去搜尋荀曲的下落。

李念歌萬萬沒想到,此時蒲穎公主竟然威逼荀曲做另外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

公主府暗牢

“什麼,你讓我去毒殺長公主?”荀曲聽聞蒲穎要他毒殺小長平,他眼珠子就快瞪出來了,就像精神病一樣朝她咆哮著,“蒲穎,你瘋了吧!她還是個孩子,口口聲聲叫你小姑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竟然要殺她!”

“因為今天是大王的好日子,我要送給王兄一份大禮,正當他志得意滿的時候,給他一個迎頭痛擊!”蒲穎公主俯身上前,逼近他的臉,就像地獄的吸血鬼一般,“長平無錯,只能怪她投錯了胎,偏偏是李念歌的女兒。”

“公主為何恨毒大王!大王一向待公主很好!”荀曲暫時收起心中的惶恐,問道,“先王去世後,大王就將公主母女接回皇宮加以善待,公主何以恩將仇報?”

“好......”蒲穎拖著長音,狠狠道,“我在李念歌眼裡,不過就是他犒勞屬下的一個物件罷了!我還不到二十歲,他就將我賜婚給足可以當我父親的耶律勝。”

“所以,你一直記恨著大王?一直處心積慮要報復他?”

“我一直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耶律勝將軍的死,也是你的傑作?”

“是啊!”她詭譎一笑,似乎每個毛孔裡都散發著陰森的氣息,“為了毒死那個老男人,我苦心佈局半年,就是想讓他死的自然。”

荀曲只能低下頭暗暗嘆氣,耶律勝將軍死的冤啊!真是養虎為患!早知今日,大王就不該將她們母女接回皇宮。他義正言辭地對蒲穎說,他是不會去毒殺長公主的。他想反正方沁已經逃出去了,不就是一條命嗎,為了大王,舍了命算什麼!

他的回答也在蒲穎意料之中!本來毒殺一個李長平對她而言不過小菜一碟。她之所以要將這個任務交給荀曲。就是要給李念歌致命的打擊。徹底斷了他們的兄弟之情。想想,李念歌若是知道荀曲親手毒殺了他的愛女,會是怎樣的心境。

“阿沁和李長平,看你選擇讓誰下地獄了。一開始我就在你們的飲食裡下了毒藥,今日我給你吃了解藥,但她逃走了,所以......”蒲穎一邊看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一邊緩緩地說,此時荀曲就像受驚的野馬般向蒲穎衝了過去,想要和她這個西夏的毒瘤同歸於盡!蒲穎機敏地向後退了一步,他就被左右架在了半空中。蒲穎一臉嫌棄的走上前去,用雙手拍了拍荀曲那張像極了枯樹皮的臉頰,挑釁道:“想和我同歸於盡,國師真的是大義凜然!哎,你為什麼總是連累女子為你而死,先是段萱,再是阿沁!”

“公主,不要牽扯阿沁了!我答......答應還不行嗎?”提到段萱,荀曲的心像是被千千萬萬的蟲蟻吞噬一般,他每每想到萱兒是如何被太后折磨致死的,淚水就如同決堤般奔瀉而下。阿沁原本是無辜的,為了給萱兒送信,已經連累人家毀了容,而今又怎能讓人家無辜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