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薛戎戎竟然亙古不化,竟然抵死不去向皇后低頭。馬三寶站在門口觀察著殿內發生的一切,三寶本奉陛下之命請蘇輕輕到龍延殿商量要事。

乾安宮宮女說蘇輕輕去雲美人宮裡了,於是他就改道來了漪瀾殿。

蘇輕輕再也忍不住,打了雲美人一巴掌,這一巴掌為是了讓她恢復理智。她已經得罪了皇后,得罪了慕容氏一族。

倘若她今後依舊我行我素。趾高氣昂下去,她就離窮途末路不遠了。但薛戎戎不理解,以為蘇輕輕這般對她是為了向皇后示好。

“大膽!蘇輕輕!”她捂著被打的通紅的臉頰,悲憤地看著蘇輕輕。“本宮懷著陛下的孩子,就連皇后都要讓本宮三分,你雖身為內司,不過處理點後宮的瑣事罷了。”

“美人,怎麼如此對大人說話?大人都是為美人的前程著想。”方沁不由得反駁道,她實在瞧不慣惺惺作態的薛戎戎。蘇輕輕倒沒什麼,靜靜走回案邊倒了杯茶喝了起來。漪瀾殿陷入一片死寂,忽然一個洪亮的男聲響起:“美人的確放肆了!蘇大人乃陛下親封的一品內司,位同丞相!教訓一個小小美人,合情合理,若美人鬧到了陛下太后那裡也必定討不到一點好處。”馬三寶一邊說一邊走向蘇輕輕,作揖道,“蘇大人,陛下請您到龍延殿一趟。”

他們走後,雲美人鼻子都要氣歪了,但她實在沒辦法,腹中這個孩子是如何得來的她一清二楚,她沒有與蘇輕輕對抗的資本。

盛夏的龍延殿被滿院海棠花包圍著,花香四溢。白色的海棠花瓣隨風而落,比桃花更嬌豔。一朵花瓣恰巧落在了蘇輕輕瘦弱的肩頭,她隨手捏起那片花瓣,指尖摸索著,盡情感受它的芬芳。

時光蹉跎,記得她身份暴露第一次來龍延殿見長公主時,這些海棠樹還是小樹苗,如今都開花了,這到底過了多少年啊?

“大人,陛下正等著您呢!”馬三寶提醒道,她將那片花瓣放在手心,吹落在地,然後進入了龍延殿。

帝都近來發生了一系列偷襲大臣的案件,說一個二十多歲武功高強的蒙面人埋伏在各個大臣的府門口,等大人回到府中時,他瞅準時機下手。

而且輕重拿捏得十分到位,不致死就讓受害人失去工作能力。禮部尚書,戶部侍郎,大理寺卿都慘遭毒手。蘇輕輕不陰白這等刑事案件陛下為何要告訴她呢?難不成陛下想讓她協助調查此案,查案屬實不是她擅長的。

在她困頓之際,阿炎遞上來一個奏摺,是刑部尚書崔尚安呈上的調查表。蘇輕輕開啟一看,內容幾乎要刺瞎她的眼睛。奏摺上說,結合調查的線索,全部指向了南燕質子慕容鑫。

“不!南燕質子絕不是胡作非為之人。他怎麼能做出如此齷蹉,不計後果之事呢?”她一邊搖頭一邊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長孫璉,“還望陛下陰察,南燕質子身份特殊,稍有不慎便會影響兩國關係!”

“輕輕,朕正因為知道你與慕容鑫淵源深厚,才將此事告知與你。”長孫璉坐在她身邊,溫和地看著她,“但這案子已經引起帝都百姓的恐慌,要早早了斷才行。左右後宮也無事,朕就任命你為崔尚安的副手你們兩個聯合偵辦此案!”

在以後的幾日裡,蘇輕輕把崔尚安掌握的線索一條一條理清楚,結果全部指向慕容鑫。而他也有作案的動機,他是南燕的人,攪亂他國的內政於南燕大有好處。蘇輕輕坐在刑部的辦公大堂裡,看著一卷一卷的證據手裡一陣一陣出汗,手帕都被浸溼了。如果他真的是兇手,質子在他國行兇,罪更重,命保不住了。

“鑫兒,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何苦為南燕賣命呢?”她自言自語道,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無限惋惜之意,不行,她忽然站起來,心想,我父親只有鑫兒這一個兒子,就算以命換命我也得保住他。

人證物證俱在,長孫璉下令三日後抓捕慕容鑫。蘇輕輕本想去驛館見他一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問清楚,可是驛館已經被崔尚安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得滴水不漏,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等鑫兒被打入天牢之後再偷偷混進去吧。

慕容鑫入獄的第二日,蘇輕輕和上次看馬席一樣,買通了獄卒混入了牢房。慕容鑫告訴她,半個月前他接到了母后來信,信上說前一段時間慕容離出使西夏的時候,因為言辭不當開罪了西夏大王李念歌

。回到南燕的第三日便高燒不退,隨即就接到了荀曲的來信,說慕容離中了毒。還附上了一個南晉重臣的名單,說要解藥就要除掉名單上的人,否則慕容離半年內必定命喪黃泉。

慕容鑫自小很疼愛這個弟弟,只能依言。他心地善良不忍心殺掉他們,就讓他們再無為長孫璉效力的可能。

荀曲這個計劃真是一箭雙鵰,既攪亂了南晉內政,讓南晉官員不得不大換血,又搞臭南燕和南晉的關係。哎,不對呀!按照慕容離出使西夏的時間推算,那時候荀曲正在回西夏的路上,怎麼可能聯合大王給南燕使臣下毒呢??

李念歌雖然素來狂野霸道,卻從不做給人下毒這等不齒之事。更何況古有成例,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兩國邦交也絕不遷怒於使臣,李念歌一向注重西夏國威,他斷斷不會這樣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