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他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案子,“阿炎,你親自去天牢將長孫恆這個毒婦給朕帶來!”

半個時辰後,長孫恆被押入龍延殿。此時的她穿著破衣爛衫,蓬頭垢面臉頰都被大火燻黑了。一個月前她還是那個坐在龍延殿的寶座上號令全天下那位唯我獨尊的貞閭長公主!

她幾乎是被侍衛丟在地上的,她站起身,嚴肅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自己是慕武帝的嫡長公主,無論何時何地都有尊嚴。

“大膽長孫恆!見到陛下為何不拜?”阿炎見她趾高氣揚跟陛下四面相對地僵持著,便呵斥道。

“哼,本公主是慕文帝嫡女,先帝親封的貞閭長公主,為何要拜一個謀朝篡位之人。”她總是那麼無所畏懼,就算被天下人指責依舊我行我素。

“當年先帝將皇位傳給了誰?想必你最清楚。”長孫璉開口道,“長孫恆,你才是謀朝篡位之人、這五年你把南晉搞得風雨飄搖,百姓怨聲載道,敵國虎視眈眈,若非朕當年隱姓埋名去守住西北,現下只怕西夏人的鐵騎早已踏平帝都。南晉亡了,你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對父皇和皇兄,如何面對長孫氏列祖列宗!”

長孫恆低頭沉默了。長孫璉眼淚卻決堤了,他要把這些年的委屈一股腦傾訴出來、他接過阿炎遞過去的手帕,擦了一把淚水,“皇姐,朕捫心自問從小到大並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你為何要對朕下殺手?”

“因為只要你死,我才能做南晉的最高統冶者,權力可是很誘人的。”長孫恆緩緩抬起頭視線慢慢對上老淚縱橫的弟弟。“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什麼?沒出息!當年先帝病危他將皇位傳給你,而你又遠在西北,正好給我找個機會。只要將庭兒推上皇位,再把你除掉我就能名正言順地主宰南晉!倘若你當時就在先帝身邊,我便沒有機會,這一切只能怪你時運不濟!”

“難道姐姐心中只有這些權利沒有兄弟姐妹之間的骨肉親情嗎?”長孫璉獲悉真相一時難以接受,追問道、“姐姐,你可有後悔過?”

“後悔?”她劍眉一挑,“我長孫恆從不做後悔之事,況且這一切的一切本該就是我長孫恆的。我可是父皇唯一的嫡女,如果我是皇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皇位,哪還會有你和弗弟什麼事,我也用不著這樣處心積慮費心謀劃!即便落得今日的下場,我也永不後悔,好歹我長孫恆已經做了五年的霸主也夠了,哈哈哈哈!”說完,一陣大笑響徹龍延殿。

長孫璉看著自己接近瘋癲的姐姐,長嘆一口氣:“如果姐夫看見現在為了權力已近癲狂的你,他會作何感想?”提到丈夫長孫恆立刻止住了驚天地泣鬼神的笑聲,臉上掛滿淒涼。“你為了馬三寶殘害了皇嫂,若是姐夫知道了你已經移情別戀,他日你們相見,你該如何向他解釋。”

“那是我跟子義的事,與你無關!”她疾言厲色地打斷道,“長孫璉今日你把我帶來,不單單這麼簡單吧。”

不提天牢之事還好,一提長孫璉就一肚子氣,他一直記得多年前蘇輕輕叮囑他的話,姐姐或許有她的無可奈何,等“奪回家業”之後,以德報怨,放過姐姐。

這些日子長孫璉想了數十種發落長孫恆的辦法,發配邊疆。貶為奴婢,從未想過要姐姐的命。卻不想,長孫恆不思悔改竟然勾結他人劫獄,這是在挑戰他這位新皇的權威,斷斷不能容忍。

長孫恆得知此事感覺莫名其妙,劫獄,放火,還是她致使的?長孫璉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承認,便問:“父皇賜給你的青鸞玉佩,你可隨身攜帶?”

“那是我最珍視之物,自然片刻不離身!”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在腰間摸索,真的不見了蹤影。

“不要找了,在這裡!”長孫璉把青鸞玉佩仍在她面前,“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她拿起那個青鸞玉佩痴痴地笑了,她沒想到馬三寶竟然恨她至此,為了置她於死地不惜苦心策劃了一出火燒天牢假裝劫獄的大戲。

她想著如果將這件事告訴長孫璉,長孫璉雖然不會相信她是被陷害的,但能在他心裡種下一棵疑惑的種子,馬三寶今後的日子恐怕就沒有現在瀟灑了。

可女人一旦陷入愛情的漩渦中就無法自拔,即便馬三寶一心想讓她死,她也不會傷害他分毫。這就是長孫恆,心狠手辣,對待自己心愛的男子是寬容的。

“陛下,我認罪!”她將那塊玉佩重新塞入懷中,語氣有些有氣無力,“的確是我買通了獄卒,以玉佩為證讓我的死士火燒天牢劫獄,目的就是給陛下一個下馬威。現在我全部招認,要殺要剮請陛下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