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兒桐油對於日益擴大的需求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

一條小船三遍塗刷下來,就要用掉好幾斤,而一條三十人的大船,更是十多斤打底。

從製造第一條船到眼下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但徐晨卻沒有大規模的打造第二批船,就是因為桐油太少了,不能用桐油進行完整的防腐處理,一條船的壽命就只有兩三年時間,而且還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他根本就消耗不起,因此各部落基本上來往還是以木筏為主。

木筏多便宜啊,半天能做好幾架,泡爛了直接丟棄再做,省時省力又省心。

但自古便宜無好貨,木筏便宜歸便宜,但也僅僅只能滿足秋冬枯水期的簡單來往交通,不堪大用,對於日新月異發展的巴國和烏龍江兩岸越來越頻繁的交流,木筏肯定是跟不上時代,需要儘快更新換代成為結實寬敞載重量更大的木船。

而在目標蠻族附近,就有成片的油桐生長,龍和一群禁軍根本無法形容當地到底有多少,只說那大湖四周的山坡上到處都是。

這個突如其來的好訊息一下就讓徐晨的心情勐然愉悅起來。

不聽話歸不聽話,但這趟收穫卻讓人振奮,遠比征服一個蠻族多一批修路挖礦的工奴更加實用。

不過當地油桐雖多,眼下也正好是採收季節,但龍也知道自己跑出來打野征服另外一個部落多消耗了不少時間,因此也不敢耽擱太久,從蠻族附近的山坡上讓人採摘了一些之後,就趕緊趕回營地,準備給許晨一個雙喜臨門好訊息,然後說不定還會得一頓嘉獎。

但沒想到剛到營地,還沒來得及彙報喜訊,迎接他的就是噼頭蓋臉一頓下馬威。

跟隨徐晨七八年,當初連命都是徐晨救的,再加上徐晨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在龍的心中,徐晨就和神靈其實也差不多,充滿了尊重和敬畏,因此對於徐晨的嚴厲責問和訓斥,也沒有絲毫的怨言和牴觸,表示願意接受責罰。

不過當徐晨看到在禁軍和獵人隊伍的驅趕下,一群面板黝黑身材矮瘦蓬頭垢面穿著皮草的蠻族人用一些獸皮將帶來的油桐都倒在營地中央的時候,心中的不快也很快就消散無蹤。

懲罰龍不遵軍令,也只是想小小的敲打他一下而已。

對這種剛剛擺脫茹毛飲血的原始野男人來說,龍和雷等人其實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平日無論在部落還是在王城附近,只要空閒就能看到男人們聚在一起摔跤打鬥,既是娛樂也是較量。

原始野男人就是為戰鬥而生。

他們從生下來開始,就肩負著保護部落和狩獵食物的偉大使命。

實際上每一個原始男人的一生,真正就是戰鬥的一生。

從懂得拿起木棍開始,學習的就是戰鬥技巧。

在野外和野獸戰鬥,在部落為了爭奪交配權和同伴戰鬥,為了領地的擴張和臨近的部落戰鬥,晚上還要和女人打樁戰鬥。

他們血管中流淌的就是戰鬥的血液,為戰鬥而生,為戰鬥而死,左手矛右手棍,要為部落繁衍生息戰今生。

雖然這些年隨著農耕紡織發展,所有部落都在逐漸擺脫飢寒交迫的原始生存狀態,但野性並沒有隨著這種改變削弱多少。

因為習慣一旦養成,就會伴隨人生一輩子。

戰鬥,就是深刻在所有原始男人基因中的野蠻習性,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退多少,最終變化的原因並不是生活環境,而是因為年齡增長,有些幹不動了。

因此,徐晨也沒有想要十分嚴苛管理這些獵人。

想要他們不打架是不可能的,想要他們完全聽話更不可能。

訓練除開用軍紀慢慢消磨他們身上的野性之外,更多的還是靠徐晨巫王這個頭銜和自帶神靈光環形成的威望來管理。

但威望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軍令和紀律最終才是改造這些原始人的長久手段。

龍這次只是撞在徐晨的槍口上了而已,借這個機會小小的敲打警告一下,以在這些年輕的禁軍心中形成一種壓力,讓他們能夠更加遵守紀律,服從軍令,養成更加嚴格的行為和習慣,不至於太過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