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祖先披荊斬棘,才為我們開闢了今日生存的家園,雖然各部族都有自己的大巫傳承,但我相信,眼前所有部落此前雖然互相都不認識,但卻擁有同一個祖先,來自於同一個部族,然後在經歷未知的巨大災難,最終又在這裡相聚,這不是偶爾,而是神靈的指引,是故母神的卷顧和庇佑,是所有部族大巫在神靈的指引下做出的抉擇……”

徐晨的聲音在山谷迴盪,河灘上的氣氛慢慢安靜下來。

方才那種因為野馬分配帶來的一些詭異的氣氛很快消失,轉而變成了一種凝重和抑制不住的激動。

徐晨的話對於羽公族和語言完全還不通的有窮族來說,聽起來非常晦澀難懂。

但對於巴族和拱火族這兩個已經融合了兩年多的部落來說,語言溝通已經毫無問題,徐晨的這些話雖然看似沒有什麼意義,但卻帶有一種強烈的指向性。

徐晨利用各族大巫傳承和古老的傳說,將幾個陌生族群又再次用血緣關係連線在一起,如此以來,各族群之間的隔閡心理就會減弱大半。

這就像一個人孤獨的在遙遠的陌生國度生活,突然遇到一個國內的老鄉,仔細一問,竟然還來自於同一個地方,再仔細交流幾句,兩人竟然還是同姓,小時候還見過面。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特麼的,猿糞吶。

於是執手相看淚眼,興奮的一批。

羽公族和有窮族的人雖然聽不完全懂,但畢竟來往相處了將近一年時間,彼此交流不少,巫王大字典的學習也一直都沒有放鬆,因此至少在巫這個層面還是大致能夠聽懂。

因此羽公族和有窮族兩位巫隔著很遠的距離,竟然還不由自主的互相對望了一眼。

眼神充滿了震驚。

她們一群巫平日聚會交流不少,但卻從未去仔細推測和猜想過這個古老的歷史,更加不會將眼前這種規模盛大的集會上升到神靈的指引和卷顧,更不會將功勞按在自己這些引領部落發展的巫的身上。

實則在她們看來,幾個部落是被巴族強行進攻並且征服,為了族人的生存和安危,這些巫才不得不改變信仰歸服巴族。

但徐晨的說法完全不是這樣,他認為巴族的征服探索是神靈的指引,是故母神的卷顧。

當初故母神廟修好的當日神靈之眼就出現,大巫也的確推測出是故母神指引巴族往外探索發展,甚至還指出了發展的方向,就在東南。

因此眼下徐晨所做的一切,各部落的臣服也並不是因為巴族的進攻,大巫改變傳承也不是因為受到攻擊,而是神靈的力量使然,這一切和人無關。

於是瞬間的震驚和迷茫之後,所有的巫似乎恍然大悟,然後就有人情不自禁的就蹲了下去。

自己的大巫蹲下去,所屬聯盟部落前來參會的男女老幼也都密密麻麻跟著蹲下去。

雖然許多人根本不知所謂,但大巫蹲,自己蹲,男人蹲完女人蹲,反正一根筋的野人也不用動腦筋,大家一起蹲就完了。

於是徐晨話還沒說完,現場已經全部稀里嘩啦蹲滿了半個河灘。

就連身後的大巫姐妹和跟隨而來的巴族男女老幼也全都跟著蹲在地上。

果然,一旦抬出神靈,萬事就好辦了。

徐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一次關於野馬分配的事,看來可以很輕鬆的化解了,也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患。

“我們秉承故母神的指引匯聚在一起,最終像一個大家族一樣和平熱鬧的相聚在一起,沒有仇恨、沒有隔閡、沒有死亡和戰爭。

未來,我們將再也不會再挨餓受凍,將再不會有飢寒交迫,我們每個部落每個族人,都能吃飽穿暖,每個孩子都很健康成長。

昨天圍獵野馬,在神靈的卷顧和保佑下,我們獲得空前的成功,這些野馬都會按照各部落的人口數量和參與人數進行分配。

野馬雖多,但畢竟數量有限,不可能讓所有部落都滿足,因此在分配上必然會讓一些部落失望和不滿。

但諸位要想想兩年前,甚至一年前各自部落的生活情形,今年沒有,或許明年就會有,這次沒有,或許下次就會有,所有部落的發展,故母神都看在眼裡,只要是虔誠按照指引去做的部族,未來什麼都會得到。

我們同根同源,要像兄弟姐妹一樣相親相愛,因此我們不必為一些眼前的些微利益而沾沾自喜,更不需要為失去什麼而感到憂傷。

我在此向所有人保證,未來,我們每個部落都會有自己的馬隊,也會有自己的馬車,我們還要修建通往所有部落的寬闊大道,故母神保佑我們,這些一定會在不久之後實現……”

徐晨站在王旗之下,高舉手中金光閃閃鑲嵌著五彩寶石的龍牙彎刀,面對黑壓壓蹲滿一地的原始人,發表著自己穿越以來第一次最長的即興演講。

因為只有用一個更加高逼格的理想,才能掩蓋他眼下並不公平公正的分配方案。

這些一根筋的原始野蠻人,很容易就會矛盾轉移。

越窮越愚昧的人,越是容易被鼓動情緒。

但前提是你足夠強,說出的話能夠引起他們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