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為了保持火種,就會在睡覺前往火塘之中加入一些平日積攢下來的木炭碎渣,然後用熱灰蓋起來,早上扒開灰堆,裡面就還有一些通紅過的熱炭,只要丟進去一些乾草樹枝很快就能把火點燃。

這就是原始人在常年的生存中學習積累下來的儲存火種的經驗。

但先把木材燒成炭,再用炭來冶煉金屬,那豈不是多此一舉,直接用木材燃燒加熱不是更加快當嗎。

不光一群窯工不解,母巴和整個部落的男男女女都不解。

不過不解歸不解,徐晨的安排所有人都還是像聖旨一樣會遵照執行,於是才有了這第一窯木炭的出現。

而眼下,燃燒木炭的火爐溫度更快更高,以往需要至少六天才能燒融的銅汁,眼下只用了半天時間就融化了,這完全就像一個奇蹟一樣,將一群窯工震撼的完全腦袋一片空白。

他們完全不懂為什麼都是木頭燃燒出來的火焰,炭火為什麼會比純木頭更加勐烈。

當然,徐晨也沒辦法解釋木炭的燃燒原理,只能指揮一群窯工和冶煉工趕緊準備模具,開啟燒炭時代的第一爐青銅器的澆鑄。

這一批器具大部分都是用的陶範,而陶範想要重複利用就不能讓澆鑄的銅汁和陶範粘接在一起,澆鑄之前就需要先在陶範裡面刷上一層泥灰,這樣才容易脫模。

因此一群冶煉工在徐晨的指揮下開始忙碌塗刷泥灰合模,等大大小小十多副模具都準備好之後,坩堝裡面的銅汁也已經全部融化,變成了一鍋通紅的金屬汁液。

用一個長柄的陶勺將銅汁舀出來,一勺一勺的慢慢澆入模具之中,等全部澆築完之後等待冷卻的時間,繼續往坩堝之中加入等比例銅鉛錫三種金屬,借炭爐的高溫繼續冶煉第二爐。

忙亂一陣之後,徐晨指揮幾個冶煉工開始開模。

這個過程就要比此前更加小心一些,不能把外面的陶模打碎了。

因此所有人動作都非常小心緩慢,扒開固定的陶磚和泥沙,用銅刀慢慢插入陶模縫隙之中輕輕搖晃,等到模具和裡面的鑄件完全鬆脫之後,這才將裸露出來還散發著紅光和滾滾熱浪的鑄件取出來。

這些鑄件用水冷卻之後,將其中澆鑄殘缺或者有瑕疵不能正常使用的挑出來,當做廢品到時候重新入爐冶煉,而好的則分門別類開始準備安裝刀柄和打磨。

眼下炭爐之中爐火正勐,在手搖風扇不停的鼓風下,尺餘高的火焰從坩堝四周的縫隙中噴吐出來,將整個爐膛燒的通紅,剛放進去的鉛錫幾乎不過十多分鐘便已經融化,連帶銅錠也開始變軟。

炭火的溫度遠比木頭柴火強,這讓冶煉作坊可以持續不斷的熔鍊金屬澆鑄器物,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冶煉一爐需要五六天甚至七八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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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融化速度和澆鑄速度帶來的自然是無與倫比的爽快,當然,也會讓人變得更加忙碌。

而在工坊勐烈的爐火烘烤下,人也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接連澆鑄了兩爐之後,徐晨渾身汗透,再也忍不住了,脫下身上厚厚的獸皮和麻布罩衣之後去河邊吹吹涼風散散熱。

三月的河灘,野草已經有一尺多高,偶爾幾隻兔子等小獸在四周淅淅索索的奔跑而過。

溫潤的河風中,帶著一股舒爽和清涼。

小河的流水淙淙,清澈無比,裡面還有不少小魚游來游去。

幾乎看不到任何往年到處遊弋嬉戲的野鴨大雁白鶴等水鳥。

兩岸連綿起伏的大片河灘土丘之上,全都是鬱鬱蔥蔥隨風起伏的農田。

不少女人正在農田之中除草忙碌,傳來她們大聲說笑的聲音。

河岸邊的柳樹林早已綠葉如蓋,一群孩子在樹林附近嬉戲玩耍,此起彼伏的柳笛聲和歡笑聲不絕於耳。

馬群、羊群、野驢、還有一群半拉子野豬,就混在一起,在籬笆圍建的河灘草地上啃食鮮嫩的野草。

大院門前,有一群男人正光著膀子穿著短褲打著赤腳,兩三人一組,正推著獨輪車來來回回的填埋院壩,同樣在大聲說笑。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是三月了啊!

感受著眼前無邊的春色和熱鬧,徐晨忍不住唏噓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