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從山洞裡面傳出來。

洞外人群一陣微微騷動之後全部散開。

只見一個白髮蒼蒼又矮又瘦的老太婆披著一塊拖地的黑色獸皮,杵著一根比人還高的柺杖從山洞慢慢走出來,旁邊還有兩個年輕女孩子攙扶著,身後還跟著三個頭上插著五顏六色羽毛的中老年女人。

“巫嘎!”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捶胸。

“巫!”

母巴則激動的快速迎上去,牽著老太婆的手流淚。

老太婆顫巍巍的伸手輕輕在母巴頭上摸了兩下,滿是皺紋乾瘦的臉頰上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兩人咕咕嘎嘎的說了幾句話,然後母巴轉身指著人群中的徐晨。

“晨嘎!”

母巴招招手,徐晨放下揹簍趕緊走過去。

老太婆伸出雙手在徐晨身上從頭到腳挨著摸了一遍,然後咕咕嘎嘎說了幾句話,徐晨基本上沒有聽懂。

一是烏族的語言和巴族雖然相似,但口音也略有些不同,另外最近巴族的說話方式已經被他帶歪的很厲害了,平日交流用上了許多新的字詞,慢慢習慣之下他對這種純土著的古老語言更加難以理解了。

中國民族眾多,語言風格千變萬化,三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

就許晨所瞭解,在中國南方許多地方,哪怕只隔幾十里路,兩地的人說話口音都會有巨大的詫異,更別說在這個原始蠻荒的原始時代了。

而且眼下正是語言開始系統形成的時期,語言時刻都在發展創新,巴族從烏族分離出去已經幾十年,隔絕之下語言風格差異已經很大,因此部族交流多以簡單的語言配上豐富的肢體動作和表情,才能互相明白對方說話的意思。

看徐晨一臉懵逼的樣子,巫疑惑的轉頭看母巴。

母巴只能連比帶畫的又說了幾句,夾雜著陶嘎鞋嘎的詞語他聽懂了,應該是母巴在向母族的巫推薦他的發明創造。

老太婆聽完臉色變得異常嚴肅,對著站在洞口的烏族人說了幾句,於是在頭上插滿羽毛的中年女人安排下,所有人都退出石頭圍成的圍牆,轉眼就只剩下了巴族一群人和頭上帶著羽毛的幾個中老年女人。

這些頭上帶羽毛的幾個中老年女人,就是此次前來參加巫主大會的幾個部落的首領。

烏族因為人口多,實則又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大家庭居住在一起,各自都有不同棲息山洞和生活區域,如果實在住不下或者受到排擠,就只能離開這裡去別處尋找新的棲息地,自立門戶自成一族。

巴族就是如此。

巫的年齡很大,面板黝黑滿臉褶子,臉頰乾癟完全看不出來多大年紀,但明顯比母巴要蒼老很多很多,按照徐晨推測,少說也有七十歲的樣子。

在這個原始的時代,這種老人擁有的閱歷和智慧,註定成為部落中神一樣的存在。

她不是烏族的族長,但卻是所有部落最尊重的長者。

這個山洞很大,但不是太深,裡面同樣到處都是睡覺的石頭草窩,但能夠和巫住在一起的,肯定都是烏部落最核心的族人。

當中有一個石頭圍成的巨大火塘,旁邊單獨放著一塊石板,上面有刀砍斧鑿的痕跡,比較平整。

石板上擺放著幾個從巴族帶回來的陶器,還有幾雙草鞋和一卷麻布。

其中有一雙草鞋已經散開,明顯是被解開觀察過。

地上還放著兩個藤筐和不少樹皮乾草,還有幾根搓擰過的樹藤和草繩,看起來是在研究編筐、搓繩甚至仿製草鞋。

不過看起來都還沒成功。

草鞋還只是一團胡亂扭曲的草繩。

樹皮繩就是簡單兩股擰在一起,鬆鬆垮垮的不成形狀。

唯獨編了一半的藤筐略微像樣,但也歪癟鬆垮,還不如巴族的孩子們編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