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大概是為了解悶,祂還會向門的另一頭髮射訊號,所有深淵的生命都知道「守門人」有固定的通話物件。

蟲豸沒有再繼續凝視,這毫無意義。

在坑窪不平的土壤上打了個足夠容納身軀

的洞口,儘量少活動藉此儲存能量,繼續做著回到那片土壤遙不可及的夢。

這並非不可實現,原先許多交界地的生命被送往此處時,在那片土壤上留下了些線索。

若是被人察覺,或是用儀式來召喚,它們便有機會回應,將帶有「善意」的訊號傳回去,說不好還有機會返回那個世界。

哪怕只能享受一時半刻,也比生活在沒有光暗的世界要好。

……

更加昏暗的深淵地界中,一道巨大如山峰的身影緩緩現身。

祂四肢奇長無比,穿著已經失去光澤的陳舊鎧甲,上面的徽章已經被磨損的很厲害,卻能依稀看得出來是一隻獅首的標誌。

充滿破敗感的的銀色頭盔,幾乎遮擋了整張面孔,頭盔裡隱約閃爍著一抹通紅光彩。

「守門人」像威嚴的大山一樣矗立於此,一把與祂體形一樣誇張的巨劍插於身前,劍身大概經歷了太久,早已經鏽跡斑斑,

祂兩隻冰冷的手掌交叉合於劍柄之處,一動也不動。

無聲的威圧感令闖入進來、形態各異的「客人們」一步也不敢再向前。

數之不盡的同類屍橫遍野,在那位守門者可怕實力面前,從星外舍生忘死到來的客人們,剩得只有寥寥幾位「客人」,祂們認清現實當即選擇逃離,或是成為深淵生態的一部分。

又一場險惡的戰鬥過去,祂拖著從黑暗到黃昏的巨劍在地上摩擦而過,碰撞的火星彷彿點燃晨曦。

「那邊發生了什麼?」

收回巨劍的守門人喃喃自語。

從星空之上闖入的入侵者越多,說明正面戰場那邊情況更糟糕。

七神一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暫時沒法騰出手來,以至於交界地出現如此之多的漏網之魚,

轉移到祂身上的負擔便更重了些。

頭盔下守門人的表情顯得沉重,祂的身體狀態越來越糟糕了,恐怕支撐不了太久。

與祂們離得太近總是難免受到侵蝕,最後徹底淪為怪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踏上那一步之後便沒法再回頭,越接近超凡之路的頂點,接近那真相便只會感覺到這世界的冷酷法則。

「還是失控了。」

「守門人」敏銳地察覺到神明之地的變化,一時間也不知道恐懼更多還是迷茫更多。

……

迷霧之海,某座座標飄忽不定的神秘島嶼。

這裡來往的客人卻從不見少,甚至在此建起了一座小鎮,安居樂業地生活於此。

每天照常進行的朝拜禮的人們,按照慣例人們成群結隊地排隊等待守泉人施捨的不老泉水,只求渴望變得更年輕更有活力。

人們對「永生」的慾望幾乎化作了某種執念,迫使鎮上人趨之若鶩地做著相似的事。

以至於把追求永生的過程當成了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