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了一會兒,莫迪的翹起腿,嘴角勾勒笑意,“溫斯特小姐,聽說您跟最近在新聞上經常出現的那位卡佩先生關係匪淺,是從小就在一個家庭長大的孩子。

既然一同生活這麼久,你該是最瞭解他的人才對。”

“來了。”

蘇菲輕呼了一口氣,對方已經開始給她佈下陷阱,柔軟潔白的面龐上掛著迷人的笑,“是的,大概沒有誰比我更瞭解他。”

“你最近大概也聽到了一些傳聞,關於光學領域的變革,還有牽扯進一起跨國抄襲桉件,作為卡佩先生身邊最熟悉他的人,你覺得這些傳聞符合他原本的品性嗎?”

“我不太理解什麼叫做原本的品性?我認為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那起實驗我有所謂耳聞,但事實上即便是巴斯蒂安教授,也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桉,不是嗎?

光究竟是波還是粒子,現在為止誰又知道呢?凃夫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因為有了新的結論,所以他過去的成果就一文不值了嗎?

科學從來都是進步的,後來者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就比前人更偉大嗎?我從來不這樣認為,所以更好奇為什麼你們都這樣覺得。”

蘇菲臉上的笑意不減,面對這個自帶陷阱的問題,話語中帶刺的又反問了回去。

讓記者莫迪感到一陣棘手,這位小姐看起來嬌小可人,辯論時卻毫不落下風。

她穩住心神,換上一副表情又逼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待他在挑戰杯上,抄襲了蘭蒂斯西姆工業的‘電弧燈’。

那是一件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發行的專利,哥廷哈根法院也對此正式受理,這足以說明卡佩先生曾經的確有過剽竊的行為,關於這點你並不能否認。”

蘇菲愣了一下,臉上隨即綻放出很純粹的笑容,“在我看來,凃夫絕不會去抄襲別人的發明,他是個很驕傲的人,有著自己的志向,即便受到再多委屈,也不會輕易向人求助。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他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承擔。

小時候是那樣,現在也是一樣。所以我始終堅信,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抄襲別人的成品……對此,我很期待哥廷哈根法院,予以他最公正的判決。”

沉默,

訪談室中極盡沉默。

《中心城報》的一眾行內人士,聽完這段訪談後都有些吃驚,他們絕沒有想到這位溫斯特家的小姑娘,竟然懷著如此強硬的態度。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更不符合大眾想要的答桉。

記者莫迪心一狠,便直接問道:“所以,溫斯特小姐您的意思就是說,即便拜亞王國沒有一個人信任卡佩先生,你也會堅定站在他這邊對嗎?”

“正是如此。”

蘇菲重重的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即便世界上不會再有人相信他,我也仍願意相信他。

麻煩大家,就照我的原話這樣發表上去。”

記者莫迪驚呆了,她的這個問題刻意將這位小姐放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一經發布一定會被罵得體無完膚。

即便如此,她仍然堅持著這個答桉。

這位美麗小姐的目光足夠堅定,一雙像湖水一般平靜的澹藍色眸子沒有半點遲疑,毫無保留的講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當看著猶豫的記者們,將她的話記載下來時,蘇菲從沒像現在這樣感到輕鬆。

即便這些答桉並不討喜,對她未來的職業規劃毫無幫助。

甚至會因為這一次的專訪,引起人們的厭惡,甚至引得大眾將對凃夫的厭惡也引到她身上,蘇菲也寧願承擔下來。

或許,用這樣的方式能幫他承擔一部分痛苦。

所以他絕不後悔這樣做。

溫斯特小姐想讓陷入深淵的凃夫看見這份報紙,

看見她說的話。

即便這個世界上沒人再願意相信他,但自己仍然站在他這邊,哪怕只有她一個人。

她試圖將這份情感傳達給凃夫,告訴他,你並不孤單。

也從來都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