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沒有見到艾琳娜·魏瑪小姐,她大概最後才出場。

“我父親常常告訴我,當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時,你頂著頭上姓氏和一大堆頭銜時,有著享用著家族給予的資源的權利,也要付出相應的義務。

當你到達常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時,命運便早已經不屬於個人。”

克蘭擺擺手,心有所感,“所以,沒有人能為所欲為。”

“沒人能為所欲為,而國王陛下除外。”

凃夫在內心忽然想到這句話,不禁覺得好笑,也沒有深究這個話題。

他很隨意的將禮物向管家奉上後,便找了個椅子便準備坐等著舞會開始。

老實來講,一個不能隨意用餐,跟賓客談論話題大多僅限於12歲以下小孩的文明話題,實在也生不出什麼樂趣。

凃夫注意到了艾琳娜的成人禮上,來了一堆政府官員,來了許多大大小小貴族,來了各國王室試圖想和魏瑪家族先搞好關係的“白馬王子”們。

大家和和氣氣的談論著外界的一些八卦,哪位大人物遇到的糗事之類的。

作為蒂洛·索倫斯首相的小兒子,克蘭在這混得倒是風生水起,見到熟悉的長輩便點頭哈腰,極有禮貌。

遇到年齡相仿者便上去交談兩句,靠著他察言觀色的天賦,跟有抱負的年輕一代談論理想,討論制度,針砭時弊,

滔滔不絕的能說上半天,互相視作知己。

如果撞上不靠譜的紈絝二代,便討論起哥廷哈根的各處的專案,飆車、賽馬、打靶射擊以及永遠繞不開的女性話題,

克蘭的能力能讓他完美融入各種段位的關係圈子。

相比起來,即便在宴會中偶爾有人向凃夫遞上名片,也只是些對他熟悉的學術圈層的人,哥廷哈根皇家學會這類偏學術性的組織。

“給你個建議,在舞會開始提前找好伴侶,不然舞會馬上開始,沒有邀請到女士的年輕紳士到時會十分尷尬。”

在儀式開始前克蘭瞄了一眼腕錶,好心提出了一個建議。

“感謝你的提醒,但我卻不準備這樣做。”

凃夫下意識搖頭,他沒有這個打算,剛剛倒也有些長相不錯,打扮時尚的女士向他示好,不過都被凃夫婉拒。

根本原因在於他不怎麼會跳舞,更不喜歡這種鬧哄哄的宴會,

乾脆決定當一回看客。

注意到克蘭惋惜的表情,凃夫還是幽默的回道:“在此之前,我該提前適應這樣的尷尬。”

“那真是可惜了。”

克蘭實話實說,“如果我有你那張具有迷惑性的臉,說不定已經牽起了在場任一一位女士的手,然後第二天一同從床上起來看朝陽……”

“我猜你接下來要說的絕過不了王國的書報審查制度。”

凃夫努嘴,他對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可不感興趣。

比起這個,他開始糾結起等會該不該穿隱身斗篷,這樣或許不會顯得太尷尬。

果然,沒有等候太久的時間。

到來後的半個小時後,成人禮的主角,艾琳娜·魏瑪小姐終於和他的父親一同出臺。

她化了一副很精緻的妝容,為她本來潔白無瑕的臉蛋上新增了幾分光彩。

一套很合的蓬鬆裙子,蕾絲和細紗成為主題,袖口填上了荷葉邊,不算低的胸前有一條綢緞帶向下綁去,立領和高腰更是讓對方細束的身材得以展示。

這幅精緻打扮讓魏瑪小姐看起來就像從童話中走出來的公主。

只是那雙如夜幕般的黑色珍珠,卻流露著一抹哀傷。

平光鏡下很好遮掩了眼眶中的水霧,凃夫從沒看見過這麼悲傷的眸子。

也不知是為了成長的代價而惋惜,還是對命運生不由己的難過,艾琳娜從化妝間出來時便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潔白柔軟的面龐看起來像是平靜,卻暗流湧動的大海。

而她身旁的魏瑪公爵,一位很慈祥的中年男人,穿著凃夫不知道什麼品牌的高階卻很居家的一套衣著。

如果不是礙於他的公爵身份,凃夫甚至會錯認為伊森叔叔,他挽著女兒穿戴白色蕾絲邊長手套,看起來對這個女兒寵愛極了,很莊重的將魏瑪小姐帶到賓客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