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喜歡對方,適當的時候送上一束花代表心意是個不錯的選擇,花語能夠表達你對一個人的態度。”蘇菲複述起了那句安菲爾嬸嬸說過無數遍的口頭禪,“體面大於一切。”

在溫斯特家,體面大於一切。

對自己,對他人的體面都一樣。

眼見凃夫正要哭窮,溫斯特小姐伸出她白嫩的手臂,遞過幾張印有國王陛下的頭像的墨綠色鈔票,她發出彷彿是世間最好聽的天籟之音。

“算是借給你的。”

凃夫接過足有幾克朗的鈔票,他的表情在這一刻從驚訝又到疑惑,最後都化成了一組溫暖人心的笑:

“再次感謝,拜亞最美麗、最善良、最大方的溫斯特小姐的慷慨。”

……

格林區,科隆大廣場。

這個地方給凃夫的印象實在不算好。

稍不注意就要被摸包,真假難辨的乞丐總是會講述他們的悲慘故事,而他的同夥會在你不注意時悄悄摸了你的包。

而那些商販們,只要看你著裝不是這個片區的人,總是會相反設法從你口袋裡多掏幾枚便士。

跟花店老闆討價劃價半天后,總算拿到了還算便宜卻又看起來足夠得體的花。

走出來的凃夫面含微笑,用紙袋包住新鮮的花朵,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裝作老練的樣子來演示自己的侷促。

廣場另一頭,格蕾絲·凱莉已經到了。

只見那位秀麗青春的少女,晶瑩剔透的肌膚閃爍著象牙般的光暈,線條肉團的雪白肌膚宛若出水芙蓉,盪漾黑長的睫毛下橙藍的瞳孔宛如平靜秋水。

跟在學校見到的那位灰姑娘、老獵人酒館見到的舞女郎都不同。

今天的格蕾絲換上一套輕盈的絲紗白裙,包裹著有致的身形驚豔眾人,她彷彿一隻翩翩起舞的飛翔蝴蝶,讓廣場路過的行人們心裡上盪漾起一層無形的漣漪。

凃夫鼓足勇氣,儘量讓身形不那麼僵硬,裝出熟練的樣子上去伸出手,“有幸在這樣的日子,得到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士邀約。”

“也很高興你能到來。”

格蕾絲掩嘴巴淺笑,順著把幾根顰角的幾根慄發理順到耳背後,然後才把嫩白的小手主動搭過去。

她注意到凃夫另一隻手放在後背,似乎在藏匿什麼,“你後面是什麼?”

順著這個臺階,凃夫很自然的遞出跟花店老闆一番唇槍舌戰後,在對方驚訝眼神中拿走了最適合送人的戰利品,“我想沒什麼比它更適合配你的了。”

他從後背拿出那束花,一束同樣潔白無暇,花瓣微卷的菊花。

這束花湊到了格蕾絲面前,那位店老闆很明確表示贈送給朋友最好的祝願,莫過於一束桑德蘭秋菊,而凃夫當即買下貨架上最便宜的白瓣桑德蘭冬菊。

格蕾絲的笑容開始凝固在臉上,以肉眼可見的變化開始沉默,或許是領悟到兩人只是朋友的關係而感到沮喪。

“凃夫同學,你知道利維亞冬菊的花語代表什麼嗎?”格蕾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

“什麼?”

“在很多盛大的葬禮上,人們通常會選擇像這樣一束冬菊去祭奠死者的不幸。”

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