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呂凌後的韓陌走在街頭,身邊路人如游魚般穿梭往來,而他的思緒卻穿梭在張家的然秋閣裡。

到目前為止,張家那畫像越發有些不對勁了。

不,最初他以為只是畫上的人不對勁,親眼看到那畫像以及香爐後,明顯張昀不對勁。再聽呂凌說完,他只覺得整個張家都不對勁了!

聽呂凌方才複述的張家兄弟對話裡的意思,已經不像是張煜無意間走到然秋閣了,而更像是知道然秋閣那邊的情況,特意趕過去善後。

至於帶上了呂凌,那隻能說明這是無奈之舉,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張昀連機括畫卷都未曾復原,便匆匆走了。

得知訊息的張煜正在迎接呂凌,或許是收到訊息時他已經領著呂凌到了然秋閣附近,他無法半路脫身,為防反而引起猜疑,又為了免除其他人闖進然秋閣撞破秘密,於是索性帶著呂凌先過去善後。

先前在那屋裡他觀察過四周,正常情況下,那裡四面門窗緊閉,屋裡是極昏暗的,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從一屋陳設中單單挑出那畫像來細辨,幾乎不太可能。

張煜猶豫的那瞬間,一定也是做過深思,料定無事,才帶了呂凌過去。

但他卻低估了呂凌的眼力和心計,就在那片刻工夫裡,呂凌還是窺見了,並且敏銳地覺察到畫像的敏感,聰明地避開了嫌疑。

那麼,張家這是在幹什麼?

按他們在外的口碑,不該有這等鬼崇的行為。

就算是張家有什麼難言之隱,該放下的也應早就放下了。

所以這般念念不忘,是要做何?

“世子可是要面聖?”

馬下人的問話,打斷了韓陌的思緒。

他定睛望去,眼前高聳的正是東華門,兵甲於身的羽林軍首領正客氣地位於前方問話。

不知不覺他竟走到宮門口了!

望著那巍峨的宮城,他說道:“是,我要面見皇上!”

他想不出來張家為何要這麼做?

但既然讓他發現了不妥,那必然是得稟報皇帝。

張家在朝為政多年,賢名在外,也許此事並不神秘,可哪怕最終查出來只是誤會一場,韓陌也有責任向宮中稟明。不為別的,只為皇帝賢明,他韓家忠君。

宮門內很快有內侍出來通報。

韓陌下馬,交了佩劍後舉步進入。

皇帝在御書房,手畔有一堆摺子。

看到韓陌頂著大太陽進來,他抬眼道:“什麼事?怎麼如今進個宮還打扮得如此亮眼?”

韓陌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銀紋錦繡玄袍,足下的蜀錦描金雲履,又被腰間晃動的羊脂玉佩吸引了一下目光,當下赧然:“臣才伴著母親自張府赴宴回來。”

“哦?”皇帝挑眉,眼角有謔意,“張家今日莫非還有女郎同往?”

小閻王情不自禁紅了臉:“不是別人,就是蘇姑娘……”

“怪不得!”皇帝露出過來人的眼神,又道:“你們去赴宴,她怎麼也去了?”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