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陌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薛容一桉另有蹊蹺?”

蘇若頓住。半日道:“這話怎麼說?”

韓陌沉氣:“如果和羅智同流合汙的人就是常蔚,他顛覆了我們所有人的認知,那麼為什麼他在參薛容的時候就不能是一個陰謀?”

蘇若上前:“你知道你這個猜想有多麼的不靠譜嗎?僅僅因為常蔚被指證,你就連早已經蓋棺定論的薛容謀反一桉都開始懷疑?這桉子的結論可是連皇上都認可了的!”

韓陌清了一下嗓子,叉腰道:“我也沒說一定就是這樣,只不過就是假設有這麼個可能。哎,你們家那個阿吉,他爹不是也跟薛容有關係嗎?你難道不希望是這樣?”

蘇若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們家豈止是阿吉跟薛容有關,就連蘇綬都跟薛容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她怎麼會不希望是這樣呢?

蘇綬跟薛容那點秘密,就跟懸在他們蘇家頭頂的一把劍似的,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下來。暫時是謝氏的死因攔在前頭,這才讓人沒法顧及。但這始終是蘇若要面對的,就算她不在乎蘇家別的人,她也得在乎蘇祈還有徐氏啊。

韓陌的話她沒有回答,支吾了一下就岔開了:“畢竟只是猜測,還是先驗證常蔚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兒再說吧。”

韓陌點頭:“是應該去查明。袁清這裡竟然已經給出了明確的指向,接下來就好辦了。盯著常蔚,不出十天就能有結果。”

蘇若默然點頭。

……

蘇家正院裡,蘇綬翻了個身,眼望著窗外月光。

徐氏受不了他:“你幹什麼呀?大晚上的翻來覆去還不睡?”

蘇綬看了眼她,索性爬了起來:“你睡吧,我睡不著,去書房坐會兒。”

徐氏撐起身子,一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蘇綬把袖子抽出來:“有心事你也給我解決不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徐氏騰地坐起:“你這叫做什麼話?難道我關心你也有錯了嗎?”

蘇綬沒有言語,負手立在窗前月色中。

徐氏下地:“自從昨天夜裡回來,你就很不對勁。我聽說你和若姐兒昨夜是前後腳回來的,你們爺倆是不是約著去哪了?”

“我能跟她約著去哪兒?”

蘇綬又一次轉過身子,明顯在迴避他。

徐氏吸氣:“你別想瞞著我了,除了昨兒晚上你們一起回來,你今天早上一大早還把若姐兒叫到書房去了!”

蘇綬沒忍住:“就算是,這跟你有什麼相干?難道我們父女之間在一起說說話都不行了嗎?!”

徐氏愕住,隨後咬住下唇。“我是不讓你們父女說話嗎?我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你以往對若姐兒不聞不問,她在你面前也跟個避貓鼠兒似的,我只是不想你在她面前端起你那父親的架子,逼迫孩子做不想做的事!我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蘇綬啞口無言。

徐氏氣得兩眼痠澀,一賭氣又回到床上,臉朝著牆壁躺下來了。

蘇綬張了張嘴,最後卻是一個字兒也沒吐出來。

蘇若回到府裡,路過正院時,恰好聽到裡頭傳來的聲音。正納悶發生了什麼事,院門就開了,蘇綬披著一層霧裡走出來。

一時間父女倆在月光下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