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無鷺一時間輕笑說著,他似乎還撓了撓頭,一時間看起來,讓其原本陰暗沉鬱的逼迫眼神,也是變得極具親和感。

吳越常見到嚴無鷺這般不在意,想到自己以往如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那般表現,一時間反而更加內心愧疚。

他神色愈加複雜,糾結道——

“世子殿下雖然如此說。”

“……但是,越常實在、實在是愧疚不已。一想到當初世子明明極為優秀,而我確實茫然不知、看不出來,還多加刁難,不自量力、實在有愧。”

嚴無鷺也是微微正色。

他看向吳越常,正襟危坐地開口道——

“吳將軍不必太過於自責。”

“……其實,以無鷺往些年的偽裝表現來看,確實是不堪大任。別說是吳將軍你,若是換位來看,就算是無鷺自己,也是會很難聽從一個紈絝廢物的命令的。”

“……更何況,這可還是關係到未來二十萬鎮北軍了。更是不容有絲毫差錯。”

“……再者,吳將軍那般對我,不也正說明,無鷺我偽裝得很好嗎?同時也正好說明,吳將軍乃是忠肝義膽、一心為鎮北軍考慮的膽識之士,而非吹噓拍馬的阿諛小人。”

吳越常聞言,眼神閃爍,其中彷若有感激淚光。

“世子殿下如此海量,越常佩服不已!”

吳越常起身抱拳行禮,鏗鏘有力地繼續道——

“其實,自當初,王上軍營授職世子的時候,世子擊敗了軍中上百校尉,諸共祁將軍又帶來了世子所俘虜的大量北疆胡騎以證明,越常當時,就已經知道,世子您並不是以往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了。”

“……時至今日,觀世子在金陵等地的表現,又在主理北地政務時候的獨樹一幟,越常也才是後知後覺。”

“……歸根結底,只有一句話,世子您才是真正的雄主!”

吳越常“巴拉巴拉”的一番“天上有、地下無”的盛讚,讓嚴無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嚴無鷺微笑得有些勉強……

他開口道——

“吳將軍言過其實了。無鷺,也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罷了,哪有什麼雄主高人。”

“……當初北疆的那些俘虜,其實小諸將軍在裡面也有很大的功勞。”

“……至於治理北地的話,我也多靠著手下幕僚們的建議罷了。”

嚴無鷺謙遜推辭著。

而吳越常卻仍然是堅定自己的心中信念。

他就是這樣的人,認定一件事情,就會一直去堅持。

就像當初會因為嚴棟的一招武技而千里追隨。

就像當初在鎮北軍營,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而去頂撞嚴棟對於嚴無鷺的任命……

“世子太過謙遜了。一位領導者,並不一定是需要多麼精通政務軍事。”

“……當年,漢王朝高祖皇帝,本身才能遠不及楚霸王,但能做到將天下英才收入帳中,便也是能夠稱霸中原、一統天下!”

“……識人善用,用人不疑。這也是雄主之風。”

吳越常說著,不由話鋒一轉,繼續道——

“越常身為軍中‘將軍派’人物,多次與世子為難。”

“……而世子您不但不心生嫌隙,反而是此次北疆之行,將越常如親信一般帶至身邊,世子之胸襟,實非常人所能及。越常再度佩服不已!”

“……越常從今往後,願做世子馬前之卒、唯世子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