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武舉……”夏海聞言,似乎有些猶豫。

武舉一事,與大乾的科舉截然不同。

科舉作為大乾歷代皇帝竭力推行之事,尚且不能夠做到絕對的公平,徇私舞弊層出不窮,世家大族的子弟佔據了大半進士次第。

而武舉,更是早已經淪為了一種皇帝用以安撫世家的工具。

自古以來,“窮文富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修煉武道的。

“武道”二字,聽起來簡單無比,但是,單單是一柄普通材質的鐵劍打造,就已經夠一個尋常百姓家幾天的吃食了。

也就更別提昂貴稀有的功法,輔助所需的藥物,以及各種武道所需的引導知識。

世間最多的,便是黔首(1)。

黔首單單是活下去,便已經足夠費力了,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財力與精力,再去修煉昂貴的武道。

大乾的武舉,四年一次。

雖然名義上是任何年滿十五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武者都可以參加,但其實,武舉早已經被預設為金陵世家中青年俊傑之間的“遊戲”。、

甚至私下裡,無數人將大乾的武舉,稱作世家大族間的“比武大會”。

尋常武者根本沒有資格參與。

別說是那些出自寒門(2)的人沒有資格,就算是普通的有錢人家,也沒有資格參與。

夏海,一個從底層巡捕爬上來的錦衣司副總指揮使,縱使身居高位,但其底子仍然是不被金陵世家看得起的寒門子弟。

他的徒弟,在金陵世家的眼中,自然也是沒有資格參加武舉的。

……

看著夏海一時間為難,趙普瑞倒是很輕鬆,他非常自在,徑直開口道——

“別擔心,夏海。參加一場武舉而已,難不成……”

趙普瑞原本和藹輕緩地說著,但到了後半句,話語卻是突然變得陰沉嚴肅起來,甚至帶有一絲肅殺之意,“……還會要你的命嗎?!”

來自皇帝的威壓,讓夏海一時間喘不過氣起來。

夏海也是六階中期的武者,算得上是絕對的高手了。

但是面對此刻趙普瑞,卻是膽戰心驚,一時間不由跪拜得更加恭敬……

夏海似乎有些明白了趙普瑞的意思——皇帝需要的是孤臣,自己既然一直自詡只效忠於陛下,那麼,就得與金陵的世家大族完全割捨。

破壞武舉的暗性規矩,便是開始的第一步。

而且,皇帝應該也已經是不能夠再容忍世家們將大乾武舉,作為他們為自己家族後輩拿取功名爵位的工具了。

只是……

夏海自己倒是無所謂這些,但不過,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那兩個晚輩,也參與到這裡面來。

夏海幾經思索,最終也只能恭敬行禮應是。

老皇帝趙普瑞很滿意,他的話語也再一次變得和藹平緩起來,“你的那兩個高徒,分別是叫什麼名字來著?”

“分別是微臣的義子——任繹,以及小女——夏晶晶。”

“實力如何?”

“義子任繹實力在五階武者中期,小女夏晶晶稍弱一些,但也是四階武者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