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霸說:“大官人以前的老師,人稱洪教頭,狂妄自大,比大官人架子還大。前陣子有個叫林沖的武師,得罪了高太尉,被髮配滄州,路上被大官人看見,請進來好酒好肉招待,洪教頭嫉妒人家受大官人敬重,非要挑釁辱罵,還逼著人家比試……”

李大棍搶過話頭說:“這段讓我說,林沖那雜碎,可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啊,一棍子就把洪教頭打的像個王八一樣趴地上起不來了。身為大官人的老師,這麼拉跨哪行啊!這廝丟光了大官人的臉,自覺沒臉待下去了,揚言要走,三步一回頭,希望大官人能挽留他,哪知,大官人連瞅都沒瞅他!”

王天霸說:“後來沒地方吃飯,只好賣藝為生,沒人打賞,就只能行乞為生了。要說還是柴興心地善良,自己家裡那麼窮,仍然肯接濟這洪乾坤,於是這姓洪的就跟了柴興了。”

史斌道:“那如此說來,柴興的段數,比柴進高多啦。”

李大棍不屑道:“還不都是想收買人心,做他孃的皇帝夢。”

史斌道:“柴興也是這路貨?”

王天霸道:“都是柴氏後人嘛。”

史斌眼望柴興,只見此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先給洪教頭倒酒,然後才自己喝,以示敬重。而酒未入口,冷不丁瞧見王倫等人,趕緊對洪教頭說:“師父,咱們幫幫他們。”

洪乾坤似乎對柴興非常喜愛,忙不迭點頭。

他倆就這樣一個個的搭,把王倫他們全送裡屋去了,收穫了很多感激的淚水。

柴興又吩咐柴府下人,給他們上點金瘡藥。這才回到席間。

大家輪流給柴進敬酒,周教頭坐在柴進邊上,老神在在的,跟個大爺一樣,那神態,好像在座的人都欠他二百兩銀子似的。

大家先上賀禮,再離席敬大官人酒。

輪到史斌了,他讓孟獲送上一千兩銀票的賀禮,然後走形式:“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的徒弟史斌,代師父敬大官人一杯。”

“那個什麼鳥教頭為什麼不親自來?這般託大!大官人面前,他算個什麼東西!”

周教頭這種人,其實就是在用極度自傲來掩飾極度自卑。

他太害怕高手前來搶自己的位置,更怕高手蓋過自己的名頭。

最怕的就是在大官人面前失寵。

其實這些全是多慮。

柴進這種不懂禮賢下士的人,招來的全是境界上比自己還差的人。

真正的人才,他是留不住的。

史斌耐心解釋道:“家師有老母要照顧……”

剛說半句就被周教頭打斷了:“大官人休要聽這些阿貓阿狗自吹會武功,這些江湖騙子知道大官人愛武成痴,都把大官人當傻子,想來騙吃騙喝騙錢,大官人休要上當,他們都沒啥真本事。要真有本事,有種的比試比試!”

洪教頭看到這一幕,心裡直髮緊,臉不覺的就紅了。

柴大官人的生辰宴上,周教頭如此當眾挑釁,所有人都停下飲食,靜靜地看著他們。

周教頭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少年,他覺得自己練武三十多年,這小夥子無論如何,應該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吧。

這種以勢壓人的感覺,是如此的爽快!

無數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其實都充滿了悲憫和同情。

他們真想告訴他:這小夥子的手下個頂個的厲害,他本人絕對不是凡品。你沒看見王倫他們剛才是如何捱揍的,就敢在這自我感覺良好!

周教頭只道大夥的目光,是對自己的鼓勵和崇拜。

於是周教頭犯了這輩子最大的一個錯誤,他站起身,傲慢地指著史斌,挑釁道:“小崽子,你既是那個什麼鳥教頭的徒弟,敢與老子過招嗎?”

“比用嘴放屁的本事,在下確實比不過周師父。打架嘛,在下就怕一不小心,把周師父給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