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說話的時候,一直觀察著陸宴的表情,見他眉心皺了皺,沒吱聲,她心中當即明白,這事情不行。

聰明的人就得知道不能胡亂消耗了人情,江雪不覺得自己多聰明,但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

於是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陸公安,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江雪也在陸宴對面的石凳坐下,為了緩解此刻尷尬的氣氛,她看了看湖景,笑笑道:“這兒要是夏天,湖邊柳葉飄飄,小船在湖裡遊蕩,微風徐徐……”

陸宴也順著江雪的話看了看,點頭後,卻突然道:“你乾孃既然是青州市下鄉農村的,怎麼會到這裡來?”

江雪有些意外陸宴會問,但是似乎又不會覺得意外。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回答:“因為我那乾哥,哦,就是我乾孃的兒子和陸公安也是一樣的。”

剛才來公園的路上,兩人稍微聊了幾句,所以江雪知道陸宴是部隊轉業到地方當了公安。

“我乾孃其實是來找兒子的。我乾哥去當兵後和家裡就斷了聯絡,我乾孃思兒情切,從之前的信件裡找到點線索,就找來了。”

“她也不知道我乾哥在哪裡,來江城就是我乾哥信裡提過江城有個戰友老家是這裡的。”

找不到人肯定要回去的,所以,想辦城裡戶口,還是江城而不是青州市就說不過去了。

於是,江雪不等陸宴發問,就接著說道:“其實也是老家鬧災,要不然我乾孃也不能帶著孫子就出來了。”

“本來想回去的,可當初為了出來找人已經把底兒都用上了,我乾孃身體也不好,家裡又沒個頂事的男人,她回鄉下也掙不到幾個工分。”

頓了一下,江雪繼續說:“她留在江城一來還是想著找到我乾哥的戰友瞭解一點情況,二來我在這裡,也能有個照應。”

這個時候,想拿城裡戶口留在城裡吃商品糧的比比皆是,城裡上了年紀的光棍捨得給糧票給錢,也能從鄉下娶著年輕漂亮勤快的媳婦。

這都是城裡戶口的吸引力,所以,對於江雪的話,陸宴倒是不懷疑。

不過他還是詢問了一下地方,而江雪也把姜大娘老家的地址和情況說了。

陸宴也沒說幫不幫,只問了情況後,和江雪隨便聊了幾句,兩人就離開了小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說了這個事情,江雪覺得陸宴好像沒剛來公園的時候心情愉悅,回去的路上更是沒什麼話。

本著多說多錯,而且就算這個事情陸宴不能辦,也不能讓他有什麼不好的印象,所以江雪沒多說什麼。

在路上分別的時候,江雪禮貌的道謝,而陸宴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不禁有些鬱悶,她找他原來是為她那乾孃戶口的問題。

雖然沒錯,可陸宴就是心裡生出一點惱意,為自己之前的誤會和誤會後生出的一點愉悅。

看到江雪回來,臉上無精打采的,一點也沒有以往的活力,似乎被打擊了一番,姜大娘一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讓姜大寶給江雪端了水,等江雪喝完,有些鬱悶的在爐子邊坐下,姜大娘開口:“受挫了?”

不等江雪應聲,姜大娘就放下針線筐,語重心長的開解:“閨女,這個事情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這是命,是我和大寶沒福氣,你啊,別太往心裡去。”

姜大寶似乎也知道怎麼一回事,乖巧道:“是啊,姑姑,其實我不上學也沒什麼,姑姑每天讓我學的,我都學啦。”

“姑姑,你識字,你教我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