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過夜菜不好,在姜大娘聽來,這不過是江雪勸她多吃菜的藉口罷了。

這姑娘啊,心善又貼心。

吃過飯。

姜大寶自告奮勇洗碗去,江雪也沒反對,她喜歡做好吃的,不代表喜歡洗碗。

十歲那會為了賺錢,就是乾的洗碗,幹了兩年呢,飯館的碗是又多又油,她是真的洗夠了。

“姜大娘,你們來了兩年多了,平日裡都幹什麼。”

既然現在也不睡,江雪當然會閒聊了,不多聊天怎麼了解情況不是。

她可不覺得就光憑她在城裡晃悠幾天就能瞭解這個時代,想要了解,最好的方式是多聊多聽。

“平日啊,我會帶著三娃在農忙的時候到下面的生產隊去幫忙,雖說不是村子裡的人,但是他們農忙的時候缺人手,多少能換上一點糧食。”

“然後就是會去城裡接一點活計,就是給人洗洗衣裳,縫縫補補什麼的,不過那是醫院裡頭,還得悄悄的,再然後就是到撿拾柴禾賣了。”

“也不算賣,就是看看城裡人有沒有不燒蜂窩煤需要買柴禾的,能和他們換一點糧票。”

這些,江雪還真是不知道,現在聽姜大娘這麼一說,她想了想也就不奇怪了,蜂窩煤到底貴,哪怕是城裡居民也不是都捨得用的,偶爾買上一兩捆柴禾,也能節省不少錢。

江雪哪怕沒有空間也不會願意這麼過的,種田她是真的不會,再說,就農忙也就那麼一陣,村裡糧食都不夠的時候,誰也不願意收人啊。

估計生產隊會收下姜大娘和姜大寶,也是看著祖孫兩人可憐吧?

她一個年輕的女同志去鄉下種田,誰願意分工分呀。

砍柴?

賺的那幾分一毛錢的,也不夠她吃呀。

難怪姜大娘會餓的浮腫,姜大寶能餓的對玉米杆下手。

想到在城裡看到的居民,工人家庭的人,特別是家裡三四個工人的家庭,她們大多面色紅潤,還有餘錢在黑市上買吃的貼補。

其他沒工作的,或者是家裡一個人有工作卻要養一大家子的,別說有餘錢去黑市了,每個月的月末都要和左鄰右舍借錢,到月初開工資再還,然後月底再借,週而復始。

一家人吃的也是勉強半飽,乾的別想,一年到頭不是菜窩窩頭就是野菜糊糊,喝稀的碗中的米粒一眼就能看出有多少。

城裡人也不一定就過的比鄉下農村好,即便是這樣,也沒幾個人想離開城裡的,抱著城裡戶口,好歹吃的是商品糧。

江雪在心裡輕呼,難怪工人家庭吃香,雙職工家庭更吃香。

大約是這兩天吃的好,姜大娘覺得自己精神頭似乎好了不少,雖然很多時候身體還是奄奄的緩不過來,可至少不是那種隨時睡著就醒不過來的感覺了。

看江雪點著一根蠟燭準備看書,姜大娘又看了看坐在灶邊的孫子,他臉上是嚮往的神情。

猶豫了片刻,姜大娘開口了,語氣有些結結巴巴的:“江同志,有些話,我想說,但是,你別多想啊,我就是,這就是我一個想法。”

江雪抬頭看去:“姜大娘,您說。”

“都說添鍋和添丁差不多,江同志要是不嫌棄,就當多了我這門窮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