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缺少,又是端的鐵飯碗,難怪鼻孔朝天了。

雞蛋糕和江米條倒是便宜,才七八毛錢不等,就是糧票收的比紅豆糕多一兩,不過售貨員也說了紅豆糕屬於高價食品,這也就不奇怪了。

這個時候的東西還分高價和平價?

不過高價和平價是怎麼分的?

江雪一邊納悶的帶著疑惑,一邊繼續壓馬路。

江城不算大,也不算小,江雪才逛了不到三分之一,天也就黑下來了。

城西那邊據說是工廠,江雪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算了,明天再看吧。

街上行人已經少了,糧站那的大長隊也不見了,國營飯館倒是比中午的時候多了幾桌的人,大約是一號剛發工資有錢,下館子的人多。

但江雪路過也只是掃了一眼,她眼看天色越發的暗,不禁有些發愁,這裡還沒有天橋,難道她要去睡玉米地?

睡一兩天可以,時間長了可不行。

至於去別的城市,江雪不用打聽都知道,江城既然是這樣的情況,那別的城市肯定也差不離。

現在去哪裡不要介紹信和證明啊,沒有介紹信火車票都買不到。

說起來,江雪又鬱悶了,她一分錢都沒有。

就在夜幕要完全降臨的時候,江雪抬腳往城外去。

三娃此刻正蹲在簡易的灶前,小鋁鍋裡的水沸騰著,他抬頭看了看床上坐著的奶奶,又看了看手裡的小米,小心翼翼的抓了一把小米出來投進鍋裡。

放了一把,嗅著鍋裡飄出來的米香,三娃想了想,又抓了一把。

“三娃。”婦人坐在床上,嚥了嚥唾沫,又再次問道:“這小米真是那同志給你的?”

三娃一邊點頭,一邊把小米袋子攏起來:“對。奶奶,就是姐姐給我的。”

似乎怕奶奶還是心存疑慮,三娃又認真說道:“奶奶,要不是那姐姐給我的,我哪裡來的小米,這年月,城裡人拿著糧本買玉米麵都難呢。”

別說奶奶不敢相信,今天回來這一路上,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捂著肚子,一路小跑著回來,路上沒人的時候忍不住看了幾次,這會小米煮上,聞著那米香味,三娃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

婦人一聽,也是,玉米麵都難見到,何況是這麼好的小米。

她又想起江雪來,那姑娘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的白白淨淨的,說話也好聽,客客氣氣的,穿戴厚實,一看就是沒捱過餓。

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幫著她家三娃打水不說,還給了兩斤小米。

這可是小米啊,這年頭,誰會願意拿出這樣的細糧來給素不相識的人。

原本她都覺得自己沒兩天活頭了,沒想到居然碰上這麼個好心的姑娘,老天爺真是仁慈呀。

“三娃,那你別用太多,這兩天找時間把這小米換成糙糧。”兩斤小米可吃不了多久,換成糙米混著野菜吃糊糊能吃的久一些。

“哎,奶奶,我知道了。”

三娃把剩下的小米在屋裡找好地方藏好。其實還是藏在了婦人的床頭,這屋裡也就只能床上藏東西了。

他剛要坐到灶前,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屋裡的祖孫兩人瞬間一愣,齊齊看向門口。

三娃嚥了嚥唾沫,抓起了用來捅火毆打燒火棍,大聲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