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知中的大師應該都畫素馬長老一樣,灑脫飄逸、澹泊高遠,沉心劍道而不為外物所動。

可眼見的這些大師,他們與易的談話內容,卻大多有刻意向易大師示好,拉攏疾風教派為己所用的意思。….

他們總讓亞索覺得:

「就像是酒桌上的生意人。」他撇了撇嘴,小聲滴咕。

市儈,虛偽,熱情洋溢卻不帶一絲真情。

亞索莫名地有了這種感覺。

而這不是亞索太過敏感。因為有這種感覺的不只他一個。

易大師作為一個涉世未深的山村少年,被這些精於社交應酬的老油條圍在中間,表現得也很左支右絀、應對艱難。

他那結巴無語的笨拙表現...就像是一個

多年閉門不出的社恐患者,在婚宴上被安排跟一桌陌生大叔坐一塊兒喝酒似的。

光是看到易大師那尷尬難言的模樣,亞索就莫名地能與之感同身受。

他心裡一陣厭煩,便索性從懷裡摸出酒葫蘆,想離開這裡透一透氣。

「亞索。」永恩說:「不得無禮。」

「禮?」亞索輕抿口酒,不屑回答:「我只是不想與市儈之徒共居一室罷了,豈能說是無禮?」

「不加了解而背後論人是非,便是無禮。」永恩很不客氣地教訓。

「我...」亞索還欲反駁。

永恩卻語氣認真地打斷了他:「亞索,你僅僅在社交場合見了他們一面,便憤世嫉俗地稱之為市儈小人。可問題是,你真的瞭解這些大師麼?」

「他們的名字,你以前有過嗎?」

還真沒有。

亞索一心沉醉劍道,即便後來追隨素馬長老加入到反諾克薩斯的戰爭之中,也基本只關心自家劍派所在的這一畝三分地,很少去了解整個納沃利戰場的情報。

但永恩不同。

亞索因為性情跳脫、不堪重任,一直被素馬長老安排在道場守家。而永恩卻是跟著反抗軍的戰友們,在整片納沃利戰場上活躍過的。

所以他對這些大師都有所瞭解:

「蓮花寺院的賈瑪大師,他當初為保護平民轉移而主動殿後,面對十倍於己的敵人死戰不退,一番激戰下來身被數十創,重傷近死仍不願撤退逃生。如果不是友軍在最後關頭及時趕到,他恐怕早就為了保護民眾而英勇犧牲了。」

「夏爾瑪家族的拉維大師,他全家上下73口人都在戰亂中被敵軍掠為人質,被諾克薩斯人當作籌碼,要挾他放棄抵抗、叛國投敵。可為了不讓反抗軍的防線出現缺口,為了保護納沃利行省的萬千生靈,他...」

「還有朔極寺院的青夏大師...」

「提維迪家族的德賽大師...」

在場的幾乎每一位大師,身上都有那麼一段令人肅然起敬的英雄故事。

因為能在這場殘酷至極的反侵略戰爭中主動站出來,與強大到令人絕望的諾克薩斯入侵者作不懈鬥爭,並一路堅持、倖存至今的人...不可能沒有故事。

他們都是納沃利的英雄。

這沒有錯。

「這...」亞索頓時有些臉紅。

他沒想到自己眼中那些虛情假意的市儈小人,竟然都是道德功績都勝他百倍的抗諾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