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陰雲被一束金光破開,雲霧逐漸向四周退散。

苓蘿陪著粑粑他們整整在山洞外面等了一整夜。

白梟沉將昏迷的白知逸安置在了一個避風避陽的角落,巨大石頭與樹木形成了一個狹小的空間。

他與虞邈就坐在外圍的位置,僅有的口子也被遮得嚴嚴實實,一絲微風都無法洩露進來。

「兩個病號,你有把握嗎?那些傢伙苦苦追尋的東西就這麼輕而易舉被你給了別人,要是那群老傢伙知道,恐怕得氣死吧。」

「我的事,用不著你過多插手。」

「嘿,你這就沒意思了,我可是幫你引開了那些追兵。」

「我可從來沒有答應什麼,自作聰明。」

白梟沉直接終結了聊天,他食指與大拇指不斷摩挲著,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虞邈輕輕嗤了一聲,拉長的尾音似乎有些不滿,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心裡默默拿著白梟沉模樣的小人狠狠紮了幾下。

這傢伙一點都不領情,好歹也認識了這麼久。

「唔……」

白知逸含糊不清的囈語,讓原本準備再說些什麼的虞邈閉上了嘴巴。

小糰子裡面就飄到了四哥哥旁邊,她小心翼翼地望著那一截白色的布料將眼睛的位置纏住,隱隱能瞧見一絲滲透的血跡。

白知逸自然不會知道有人在心疼自己,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下意識就想伸手摸一摸眼睛發癢的位置。

「別動。」

這道冷漠又熟悉的聲音,讓他動作一僵,心中思忖著無數種可能發生的糟糕境遇。

一片的虞邈有些看不下去了,嫌棄地瞪了白梟沉一眼,這傢伙連話都不會好好說,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心眼被篩子還多。

嘖嘖嘖,兩人半斤八兩。

「剛剛上過藥,你要是真的想當瞎子,昨天就該拒絕安裝這對眼睛,我也懶得耗費心力。」

「對不起。」

白知逸僵硬的神情錯愕幾秒,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出生在鄙視鏈森嚴的弗蘭多家族,早就養成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習慣,知道有些時候示弱才是最好的辦法。

至於心裡究竟怎麼想,只要表情控制到位,誰又會知道呢。

「嘖,跟我欺負了你一樣,沒趣的小鬼。」

虞邈假裝注意不到白梟沉幽深的目光,刻意將目光往旁邊移了移,一副這棵常青樹有大秘密必須好好觀察的假把式。

輕微的腳步從山洞內響起,一道矮矮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白肆衡好似經歷過一次大戰,髒汙與血漬混合成磚紅色的衣裳,走動間彷彿破破爛爛的流蘇條那般搖動,他眼底倒映著某種亮光,渾身散發出一種桀驁不馴、所向披靡的氣場。

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的個子比起昨夜高了幾公分,原本纖瘦的身體看似變得更羸弱,實則肌肉密度反而變大了一些。

「你需要我做什麼?」

白肆衡目光直直與白梟沉對視,他回憶著昨夜的痛苦經歷,忍不住身體發抖,那瓶東西竟然比起x057試劑有過之而無不及。

感受著心臟位置的灼熱與各處經脈的寒冰刺骨,這種冰火兩重天的體驗著實讓人難受,但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著急,等會我們就上路吧。」

白梟沉餘光掃過身後豎起耳朵偷聽的某個小兔崽子,眼底有些戲謔。

「他的身體能夠堅持嗎?」

「可以。」

白知逸聞言立馬做出了回覆,無論能不能堅持,他的答案必須是能。

累贅的東西只會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