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清風迎面而來,恰似微涼的溪水緩緩流淌過臉龐,瞬間就消解了幾分夏日的暑氣。

“三哥哥?”

小糰子微眯著眼眸嗅了嗅,嗯,是窩的臭哥哥沒錯啦。

她意識逐漸回籠,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差點忘記自己在車上啦。

“小矮包,睡醒啦?”

白肆衡嘴角揚著一抹肆意的笑容,左手撐著俊臉,右手隨意扶著方向盤,整個人透著說不出的散漫與愜意。

璀璨的陽光下,他渾身都散發著金燦燦的光澤,耀眼得像是夜空裡的一輪皓月。

“三哥哥開了那麼久,還沒有到咩?”

苓蘿懶懶散散地打了一個哈氣,表情寫滿了疑惑。

白肆衡垂了垂眼眸,斂去所有的情緒,緊接著突然大笑起來,神情流露出幾分玩世不恭:“路程太短,開得不盡興,只能來回開嘍,誰知道某人睡得跟豬一樣。”

“哼唧唧,三哥哥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臭豬豬。”

“我全家也包括你。”

“蘿蘿不跟你講話啦。”

小糰子撅著小嘴彆扭地移開了毛茸茸的腦袋,凌亂的黑髮隨意披散在肩頭,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她左耳處彆著一小撮銀白色的頭髮。

白肆衡雖然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只是從來都將一切埋在心底。

人嘛總要有一層偽裝的。

當別人提到他的時候,下意識想起來的就是這個人十分囂張,任性妄為,大多數人都會下意識認為此人是個蠢貨,要麼就是腦子有問題,從而暗暗放下戒備的心裡。

這就是白肆衡的偽裝,如果有人相信了,那麼說明他做得很成功。

男人視線不由得停頓在小傢伙左耳附近的位置。

他不由得摸了摸方向盤,感覺有些手癢。

銀白的顏色就彷彿冰冷的雪。

這讓白肆衡失神了片刻,他記得有個地方的雪一年四季都不會化。

漫長的冬季,紛飛的大雪,呼嘯的寒風肆虐於白茫茫的雪地。

萬物凍結,冰封萬里,連一絲生機都不曾瞧見。

那個地方是白肆衡幼時生存的地方。

他自小就在雪地裡長大,被雪狼撿回家撫養了幾年。

後面由於狼群遷徙途中遭遇暴風雪,白肆衡就成為了唯一的幸運兒。

可惜一切從一開始就一場陰謀,連同出生,甚至被拋棄都是算計好的。

他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哪怕溫熱的陽光灑在身上,卻仍舊有一種刺骨的寒涼。

白肆衡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鎖骨下方的位置,熟悉的疼痛感不斷地湧來。

雖然是陳年往事,但那時發生的事情至今仍舊曆歷在目。

記憶裡曾經受過的苦,每回憶一次就疼痛一次。

傷疤再怎麼掩飾永遠都在那裡。

“三哥哥,你怎麼啦?臉色白白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

苓蘿擔憂地望著白肆衡,精緻白皙的小臉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緊張,如果不是被兒童座椅給舒服了。

她現在早就撲到三哥哥那邊了。

男人被軟軟糯糯的聲音喚回了神,他略微思索一番,神情有些說不出的嘲諷,小聲喃喃自語著:“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白肆衡。”

小糰子腦門一堆問號,她聽力靈敏自然沒有錯過三哥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