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白肆衡承認錯誤太難,他這個人就是死要面子,明明心裡想要道歉,到了嘴邊卻總是無法開口,甚至會說出一些傷害別人的話。

當初不正是因此才和白知逸鬧翻的嗎?

明明只是過去了幾年,卻彷彿經歷了百年的彈指時光。

他們曾經可是關係最為親密的兄弟,現在卻勢如水火,就跟仇人那般。

連白知逸都無法改變,苓蘿又能做到什麼呢?

白肆衡這人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坦誠這個字眼,他做事總是那麼地高調張揚,自以為是,從來都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僅僅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以霸道的方式決定一切。

面對苓蘿的質問,他良久都沒有反駁,也沒有回應,像是預設了那般。

小糰子趴在白肆衡懷裡,小嘴一撇,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無意識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白肆衡的胳膊。

她就知道三哥哥討厭自己,不然不會一直躲著蘿蘿。

“叔叔,三哥哥真的太壞了。”

【崽崽不哭昂,咱們不理他,再也不要跟他玩了,打卡完就……就回去吧。】

049原本想說回家的,可白家別墅真的是崽崽的家嗎?

白肆衡將苓蘿送回了房間,就獨自離開了,他坐在陽臺的欄杆上,凝望著那片深藍的大海。

潮汐起落,海風鹹鹹。

心思卻飄向了遙遠的遠方。

僅僅一牆之隔,卻彷彿隔絕了綠意原野與荒蕪沙漠僅有的聯絡,兩個不同的世界近在咫尺。

一個在嘗試靠近,一個在猶豫遠離,追逐的過程是會疲憊,或許某一天就徹底放棄了。

不管是什麼人或者什麼事都好,抓不住的流沙會從指縫間溜走,明明可以用盒子裝滿,為什麼有些人卻總是死犟著?

固執守舊的想法只會把人推入淤泥裡越陷越深。

不管是從前,亦或者現在。

白肆衡真的不知道可以改變嗎?不,他或許早就意識到了錯誤,與其說是不願意去改變,更確切來說是害怕改變了也無濟於事。

不管以任何的方式,只要能被對方記住,那麼無論是好感或者厭惡,對某人來講似乎都無所謂。

白肆衡只是不希望自己被四弟遺忘,他渾渾噩噩這些年,越想拼命地抓住什麼,卻好像什麼都抓不住。

到頭來又是孤家寡人一個。

唯一陪著他捱過那些歲月的就只有賽車了。

白肆衡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不就只剩下這個了嗎?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的,該準備的都佈置得差不多了。

越是沒人在意,他白肆衡越要活得高調張揚。

人生得意一場,不盡情放縱享樂,便是枉費這一生了。

……

自那天晚上以後,苓蘿與白肆衡之間似乎陷入了某種古怪氛圍,她也不喊軟糯糯地喊三哥哥了,不過每天卻會眼巴巴地來草坪的石頭上面坐著,雙手撐著小胖臉,目光就那麼呆呆地遙望著層巒山道。

若是瞧見一抹飛快的紅影,小糰子就會故意轉過腦袋,以漏洞百出的演技裝作自己在數雜草的模樣。

【崽崽,今天是第七天啦。】

049覺得這個隨機任務完不成了,心裡一時間有些失望,想到離它遠去的業績,心裡那叫一個拔涼。

“嗯嗯。”

【崽崽,你聽清楚叔叔說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