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腳步是小孩的幾倍,很快就瞧見了苓蘿的身影。

老鬼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只要能找到人,抓住只是遲早的事情。

“別跑了,再跑等我抓住你,看老子怎麼教訓你。”

粗獷的嗓音傳出一絲威脅與冰冷的意思。

小糰子能聽到近在咫尺的聲音,心臟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動,她心裡很害怕,身體也彷彿失去了對疼痛的感官,任由周圍的草木割傷裸露在外的嬌嫩面板。

嘭。

苓蘿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了,她向前摔去,想要用雙手撐住地面,然而所在的位置是一個下坡,整隻糰子完全不受控制地咕嚕嚕往下滾。

老鬼心裡一慌,擔心貨物跑沒了,迅速加快了腳步,死死地盯著苓蘿的方向。

碰撞與擦傷不斷,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小糰子已經變成了一個髒兮兮的土球了。

苓蘿早已暈了過去,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持續滾動。

老鬼眼睜睜看著馬上就要抓住的貨物掉進了山溝縫裡,多虧他及時剎車否則自己也要搭進去。

男人有些不死心,低頭往山溝裡瞥了一眼,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根據老鬼多年的經驗,這小孩怕是活不成了,他心裡暗道了一聲晦氣,面色難看得跟死了爹媽似的。

此時,天色漸晚,回去的路程光線有些暗淡。

老鬼只能打了一個手電,慢慢地朝著原路往回摸索,約莫走了二十幾分鍾,他才瞧見了熟悉的破舊房屋,心裡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本來就在荒山裡,又是接近傍晚的時候,自然安靜得有些嚇人。

迎面吹來一陣冷風,老鬼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拔腿就要跑路。

幽暗的林子裡,忽然多出了一雙猩紅冰冷的眸子,那股駭人的兇悍彷彿是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

老鬼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身體卻忽然一疼,騰空的失重感讓他極為不安。

可能是身體飛得有些高,他正好無意瞥見了草叢裡躺著的阿黑,心裡頓時一沉。

白肆衡有些不滿某人的走神,直接來了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他下手極重,專門打那種痛處。

不知道過去多久,老黑感覺自己好像要瀕臨死亡的時候,他似乎瞧見了一雙紅藍色的異瞳,緊接著就失去了屬於自己的意識。

白知逸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正好一腳踩在了老鬼的胸口,空氣裡似乎能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他腦海裡仍舊迴盪著剛才老鬼無意識吐出的那句話:那臭丫頭掉進山溝裡死了,真是晦氣啊,不然還能賣個好價錢。

四面八方響起了腳步。

白禹澤知道警察來了,他站在白知逸面前幽幽地盯著對方,雖然沒有開口,卻傳達著一種意思‘死亡是一種解脫,真正的痛苦是生不如死’。

白肆衡瞧見白知逸收回腳,眨眼便消失在了山林中,他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轉頭正要對大哥說什麼,卻聽到對方冷冷的聲音。

“走。”

白禹澤面無表情地望著一地的爛攤子,似是習以為常了,他獨自站在山林中等待警方的到來,像是守門神那般默默阻擋著陰影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