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屋內昏暗,只有一盞燭燈跳動著微弱的光。

彷彿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莫如雪在夢裡彷彿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那個時候,她的身邊有嚴厲的父親和慈愛的母親,還有一個雖然經常欺負她,但也對她很好的哥哥。可是,那場無情的大火,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從那天起,她心中沒了歡喜,沒了花季年華的少女應有的心情,內心完完全全被複仇的念頭佔據。

微微嘆氣,在外人看來,她是得皇帝專寵的寵妃,生活得光鮮亮麗,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比起這些,她更喜歡恬靜安寧的平淡日子。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慾念殺伐。可,這一切於她而言,已經成了永遠無法實現的,奢望。

這個時候,哪怕僅僅只是稍微一動,脖子那裡就有清晰的疼痛傳來,讓她感覺徹底清醒。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吱呀一聲開啟,一盞明亮的宮燈被人提了進來,見她醒了,驚喜道:“才人,你已經醒了?太好了,奴婢這就去稟告皇上。”

“銀鈴,你且先等一下。”莫如雪忙出聲喚住了銀鈴。

銀鈴聞聲,連忙放下了手中提著的宮燈,扶起了莫如雪坐起來,“才人,可是有什麼吩咐?”

莫如雪輕撫自己脖子上的傷,“我睡了多久了?”

“才人你已經昏睡了快一天了,昨晚才人在永寧宮受了傷,被送回來的,難道才人都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莫如雪輕輕搖了搖頭,“對了,關於昨天晚上的事,皇上他有沒有說些什麼?”

銀鈴搖頭回答道,“沒有,皇上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昨天晚上在這裡守了才人整整一個晚上。”

莫如雪舒了口氣,“罷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謝長珩在興德殿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一聽說莫如雪已經醒了過來,就連忙趕到了月華宮看她,想著陪她一起用晚膳。

桌上擺滿了精緻可口的菜式,都是宮中最好的御廚做的,還有很多菜都是莫如雪愛吃的,可她現在沒有什麼胃口,根本沒有動筷子。

“雪兒,你怎麼不吃?可是今日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

謝長珩擔心的看著她,昨晚她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好不容易醒了,這麼沒胃口,不吃東西,終究也不是個辦法。

莫如雪跪了下來,“求皇上賜臣妾一死!”

謝長珩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焦急,“雪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說著,就要伸手去扶莫如雪,可他伸過去扶莫如雪的手,卻被不著痕跡的避開了。

“臣妾入宮侍奉皇上,原本以為至少可以安穩度日,可怎知謀害臣妾全家性命之人竟然是麗妃娘娘,若不能將仇人繩之以法,臣妾寧可死,也不願享受皇上的這份殊寵!”

莫如雪出身將門,性子剛烈,謝長珩是知道的,若是不許她徹查莫家滅門慘案,她說得出邊做得到,怕是真的會一死了斷。而自己,卻是萬萬不能失去她。

“雪兒,朕知道,你家的家傳寶劍出現在永寧宮,你難免會認為莫家滅門一事與麗妃有關,但是這件事關係重大,不能妄下斷言。若你執意要查,朕許你便是,只是你別再做傻事了。”

“那麼查出真相,皇上你打算如何處置兇徒?”莫如雪反問道,她一早就知道麗妃未必與滅門有關。

那把劍,是她讓謝長璟放到永寧宮的,只為找到掀開舊案的契機。說白了,麗妃也不過就是她用來掀開滅門舊案的一枚棋子,若不是為此,莫如雪也不會這般大費周章。

“雪兒,朕想與你講一個條件。”謝長珩望著莫如雪的明媚容顏,半晌,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莫如雪現在一心惦記著報仇,自然未曾猶豫,“皇上請講。”

“朕答應你,讓你除掉滅你莫家滿門的兇手,但是,你自此要以真心待朕,如何?”

莫如雪看著謝長珩臉上淡淡的微笑,霎那間有些錯愕,“皇上的條件,僅此而已?”

謝長珩笑得如同陽光,“怎麼,雪兒以為朕要的條件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