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噩夢了?”

莫如雪點了點頭,“不過一個夢,倒是驚擾了殿下,是草民的罪過。”

謝長璟環視了營帳,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

“看你從噩夢中驚醒,想來一時間也睡不著,不如陪本王到外面去走一走,如何?”

“是。”

幸好莫如雪今天睡覺沒有放下頭髮,還梳著男裝的髮髻,否則謝長璟進來,看見她的樣子,那她是個女兒家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穿好衣服,莫如雪跟著謝長璟一起出去了,這附近有一片叢林,正巧今天晚上的月色極好,最適合散步了。

兩個人並肩而行,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莫如雪只顧低頭走路,腦海裡還在想著方才的那個夢。

“這裡已經沒有人了,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莫如雪微微一愣,“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草民是殿下營帳中的文書,殿下難道不知?”

謝長璟語氣嚴肅,緊盯著莫如雪,“你知道本王是什麼意思,你這幾天總一個人出去,是去做什麼了?你方才做的那個夢,只怕也不是一般的噩夢吧?”

沉默了一會兒,莫如雪這才有些抽泣著回答,“我的親人,都是被人害死的,全家上下就剩下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殿下,你能懂這種痛苦嗎?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痛苦嗎?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們死時的慘狀,怎麼忘,都忘不了!”

莫如雪越說越傷心,到最後乾脆大哭起來。

謝長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這莫文書的遭遇,竟然和他有些相似之處。

想到這裡,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嘆了口氣,“罷了,起來吧,說起來你也是個可憐人,在軍中不管你多傷心,你都要記得你該做的事情,馬虎不得。”

莫如雪擦了擦眼淚,“是,草民明白。”

回到營帳之後,莫如雪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如今,在軍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從今往後,她一切都要倍加小心了。

睡不著,莫如雪乾脆起來抄寫兵書,她的字型娟秀,字跡工整,已經有幾個將軍向她求抄幾本兵書了,反正也睡不著,不如起來寫寫字,靜靜心。

來到軍中已經有好幾個月了,莫如雪只是進了謝長璟的營帳,獻了一計就引來一些小人的嫉妒,往後她要走的路,只怕會更加兇險了。

摸了摸那塊玉佩,莫如雪心中默唸,“爹,娘,哥,你們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雪兒查出害死我們全家的兇手,讓兇手伏誅。”

這邊謝長璟的營帳中,也是久久的亮著燭燈,沒有睡下。

他看得出莫如雪訴說慘境時的樣子,不像是說謊,可是南靖發生了這般慘烈之事,他為何會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莫如雪將抄好的兵書分發給幾個識字的將軍,如今她在軍中的處境須得小心翼翼,暫且還不是得罪人的時候。

於是,到了有空的時候,她也會去伙頭營給大軍做飯,改善伙食。

人嘛,也都是這樣的,吃人家的嘴軟,又怎麼好意思再去找莫如雪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