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蕭五郎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他最為信任的師弟,以為可以放心託付大鄴的師弟,要竊取他們蕭家的江山。

幾乎是一瞬,蕭五郎將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全部聯絡在一起,便明白了……

從謝雲初的信送到成都府的那一刻,他就成了謝雲初登基的棋子。

謝雲初利用他的信任,讓他前來,毫無條件站在了謝雲初的身邊,擁護謝雲初做聖後攝國政。

蕭五郎以為他擁護的是自己這世上唯一能相信的師弟,以為擁護的……是將來大鄴權柄順利交接到未來皇子或是皇女手中。

可謝雲初是要成為女帝。

所以那相國寺中佛像掌心之字,是謝雲初做的。

謝雲初是要利用佛像,在民間做出天意和民心所向的局面。

“你這是在……開玩笑?”蕭五郎定定看著謝雲初,不見謝雲初答話,蕭五郎將手中的茶杯擱在桌几上,咬了咬牙再次抬眼望著謝雲初,“如今你是聖後,等蕭知宴死後……淑妃生下皇子,你就是攝政太后!如同大鄴的無冕之王!可你一旦效仿大周女帝登上皇位,就是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雲初你本可以在實現你政治抱負的同時青史留名,篡位……划算嗎?”

若謝雲初篡位,蕭五郎身為蕭姓皇子,又怎麼能把江山拱手?

“我受夠了推行新政時被人掣肘,只有我成為真正的皇帝,才能真正做到說一不二,新政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推行!才能以我想要的方式推行!”謝雲初黑眸銳利,“自從蕭知宴昏睡不醒開始,推行新政時,下面的人受到皇親權貴授意推三阻四……”

“淑妃已經有了身孕!”

蕭五郎正要同謝雲初據理力爭,就聽謝雲初道:“並沒有。”

蕭五郎一怔,滿目疑問。

“淑妃並沒有懷有身孕。”謝雲初道,“所以蕭師兄,你不願意坐這把龍椅,淑妃又沒有身孕,與其宗室若再挑一個人坐上皇位,我能不能保全性命尚且不知,新政必定會被推翻,不如我來做女帝。”

“還有老七!”蕭五郎表情認真,“老七繼位,你照樣可以做攝政太后。”

“那麼新政推行能夠暢通無阻嗎?雖然攝政,但到底不是皇帝,下面的人會不會以此來攻訐我,稱國事應當由皇帝做主來說事?不會有人設法利用七皇子來給新法設定阻礙?”謝雲初咬緊了牙關,“師兄,我不願再受制於人,為臣也好,為聖後也好,出自我手的改革之法能不能用,決定著是君王,我得求著君王哄著朝臣!可為帝……我能做任何決定!”

謝雲初目光平靜無瀾,可蕭五郎知道謝雲初這一次是下定了決心的:“師兄,我厭倦用陰謀陽謀,手段和懇求來達成新政推行的目的!”

他胸口起伏劇烈,一把打翻茶杯,猛然站起身來……

謝雲初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望著蕭五郎說:“我唯一可以答應師兄的,便是不改國號!這天下仍舊是大鄴的天下,但我一定要坐上那把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