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宴冷笑,因著病重清瘦顴骨顯得十分高,眼下烏青明顯,黑黢黢的眼仁中好似被點燃了一般,殺氣混著暴戾,恨不能將謝雲初撕碎。

原本以為謝雲初是他局中的棋子。

沒想到,鬧了半天……他才是謝雲初的棋子。

“所以,你現在敢同朕全盤托出,是已經掌控了全域性?要送朕上路了?”蕭知宴表情陰戾。

“不急!”謝雲初重新將要端了起來,“還請陛下……用了藥,好好睡一些日子,若是陛下配合,來日我一定當陛下與雲昭在一處!”

葬在一處。

雲昭百年之後葬在哪兒,謝雲初就將蕭知宴放在哪兒,也算是……感激蕭知宴為她名正言順坐龍椅的報答。

蕭知宴聞言一把將謝雲初手中湯藥打翻在地,胸口起伏劇烈。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謝雲初的身上栽了跟頭。

“陛下這又是在惱什麼?”謝雲初含笑抽出帕子擦了擦被湯藥燙紅的手,“當初是陛下說,若我不服氣便取而代之,我不過是按照陛下吩咐辦事而已。”

謝雲初說著又同陳暮清道:“再去給陛下準備一碗湯藥。”

說完,謝雲初含笑望著蕭知宴:“更何況……我的手法還是當初陛下當初奪位的手法,陛下自己沒有防備又能怪誰呢?”

“謝雲初!”蕭知宴惱羞成怒伸手去抓謝雲初,卻被謝雲初側身躲開。

謝雲初就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瞧著蕭知宴,語聲冷了下來:“蕭知宴你以為……你派人去殺阿辭的事情,我要了一個為你辦事之人的命,就會算了?”

她睨著險些從床榻上栽下,喘息劇烈的蕭知宴,似笑非笑:“你設計讓允王的兒子當街殺人,逼著我為了新政不得不成為你的皇后,而後又牽著我坐龍椅給我無上榮耀,背地裡翦除我的羽翼……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

蕭知宴像是突然被人戳中了軟肋,聲嘶力竭喊道:“你滾出去!”

謝雲初的話,讓蕭知宴意識到他想要將謝雲初困在身邊的種種謀劃,謝雲初很可能是心知肚明的,甚至利用了這一點。

這讓蕭知宴如芒刺在背,好似只要謝雲初說出來,就便如同被剝光了丟在鬧事。

“蕭知宴……你想將我困在宮中,困在你的身邊!”謝雲初唇挑涼薄,“你喜歡我!”

蕭知宴一直以為,他利用他深愛雲昭之事,可以成為他做一切事情的藉口。

謝雲初何嘗不是利用了這一點,每每用蕭知宴深愛雲昭想要困住雲昭來說事,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蕭知宴腦中只剩一片尖銳的嗡鳴聲,惱羞成怒:“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喜歡你?!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連雲昭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是……我是想要將你永遠困在宮中!不論是你還是紀京辭,殺了你們都太便宜,我要你們這輩子都無法在一起痛苦一生!”

“嘖……”謝雲初抬腳,綴著南珠金銀雙線繡祥雲的雲履踩在整片白狐皮縫成的地衣上踱著步子,同樣雲紋滾邊的裙裾在地衣上摩挲發出細微輕響,“因為雲昭不殺我,也是因為你與雲昭不能相守,就見不得我過的痛快,蕭知宴……若是你沒有派人去設計允王的嫡長孫當街殺人,倒是說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