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謝雲初封后之時,蕭知宴明言二聖臨朝,朝臣便稱呼謝雲初為“聖後”。

謝雲初並不在意稱呼,如今蕭知宴要她來做擋箭牌,讓朝臣覺著她妖女魅惑皇帝,竟然哄的皇帝聖旨明書“二聖臨朝”這樣的荒誕之事,除卻是蕭知宴為了讓新政順利快速推行,給她足夠震懾大鄴臣民的權威之外……

更是蕭知宴給將來雲昭的位置鋪路,用她做前例。

謝雲初拿過周興來捧著的帕子擦了擦手,端過熱茶,強壓著咳嗽之感:“今日,該是秀行師兄進宮的日子了吧?”

“回聖後,正是呢……”周興來應聲。

謝雲初頷首垂眸抿了一口茶,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道:“你去將……御史大夫宋大人單獨請進來。”

“是!”周興來應聲退出大殿。

很快,周身帶著寒意的宋紹忠進門,將手中手爐交給小太監,同謝雲初行禮:“臣宋紹忠叩見聖後。”

謝雲初擺手示意守在殿中的太監出去。

“宋大人,咱們自己人就不鬧這些虛禮了,我知道你是為了王安樂而來。”謝雲初指了指堆積滿奏摺的桌案一旁的位置,“來坐。”

宋紹忠恭敬跪坐於謝雲初身側緩聲開口:“聖後……”

“宋大人,你還是喚我雲初吧!”謝雲初拎起小火爐上的茶壺,為宋紹忠斟茶,將茶杯推至宋紹忠的面前。

宋紹忠猶豫了許久,最終緩聲開口道:“雲初,咱們相識也不是一日兩日,對於你的品性我們再清楚不過。可為何……要設立匭使院還有刑事獄,刑事獄還要王安樂主管?曾經你還在御史臺之中時就應當知道,王安樂……有吏能,卻是個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之人,手中有過不少屈打成招的冤案!如今審案更是手段殘酷!捕風捉影屈打成招,動輒就是禍及滿門!不僅僅是宗親,如今朝中人人自危,以至於不敢直言上諫,甚至……甚至……”

“甚至有人稱我為妖后?要等皇帝巡遊回來之後,將我的罪行呈於皇帝面前,讓皇帝處置?”謝雲初眉目帶笑。

見謝雲初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宋紹忠點頭。

“宋大人,你作為御史直言上諫是你的本分,朝廷需要你這樣的大臣!”謝雲初靠在隱几上,徐徐同宋紹忠道,“因著你是自己人,我不想瞞你,新政到底是不是利國利民之策,我想宋大人心中十分清楚!可改革推行新政的阻力太多,陛下此時巡遊就是將這個爛攤子留給我,讓我來做這個惡人,你可明白?”

宋紹忠一怔,隨即看著謝雲初意外的目光變得不可置信。

“所以在這個非常時期,啟用王安樂這樣心狠手辣之人,是必要的!”謝雲初強壓著咳嗽又道,“但宋大人你作為御史大夫,包括整個御史臺……該參奏還是要參奏,這是你們的本分,不能因你我私交,壞了御史直言上諫的名聲。”

“可……可若是御史臺上諫,你卻不做處置,罵名就要你來背了!”宋紹忠不解,為何謝雲初還要讓他參奏。

“罵名,從我決意開始推行新政起,我便不在意了!牛御史可為護朝堂清風赴死,郭子都可為祭法捨身,又有什麼罵名是我不能擔負的?只不過為了新政……我只能辜負牛御史對我的期望,我希望……宋大人能成為牛御史的後繼之人,為我大鄴朝堂留清風正氣。”謝雲初語重心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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