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女子在這世道行路艱難,如今多了一條活路,會比男子更為拼命抓緊!寒窗十年,所以臣敢與陛下賭……十年之後,殿試之上,女子能超過半數。”

科舉這條路,在大周之後,是將女子拒之門外的。

機會難得,所以出路不多的女子才會緊緊抓住不放。

“你知道,那日安平侯來見我……同我說了什麼嗎?”蕭知宴落子之後,抬眸望著謝雲初,不等謝雲初反問,自己答道,“兩國合併,雲昭想效仿大周女帝,以我為皇夫,共治天下。”

謝雲初聞言抬了抬眉:“所以……陛下絕不會答應。”

“自然!”蕭知宴應聲之後又道,“不過雲昭等不及也情有可原,雖然安平侯沒有說,但朕知道北魏年幼的小皇帝……身子似乎越來越不好了。”

謝雲初神色未動,摩挲棋子,蕭知宴在雲昭身邊……安插了眼線。

“允王長孫的案子,陛下知道嗎?”謝雲初落子,端起茶杯轉了話題。

蕭知宴輕笑:“知道,估摸著允王明日就該進京了求情了。”

所以,蕭知宴在允王跟前也安插了人。

謝雲初語聲平和:“允王長孫當街殺人,人證物證俱在,若是不殺之祭法,新法後面推行……在大鄴便失去了威信力。”

蕭知宴聞言把玩著手中的棋子,並未落下,歪在隱几之上,幽深的眸子瞧著謝雲初白淨如玉的面容:“可允王是宗室族長,殺了允王的長孫……你後面丈量土地,改革稅賦,本就損了宗族利益,以允王的狹隘心胸,難辦啊!”

“難辦也得辦,這次不殺允王長孫,除了宗親之外,士族權貴們也會認為新法並非那麼強硬,新法不敢同宗親硬碰硬,日後再推行新政……上下聯合抵抗,阻力更大,於後面還未推出的新法十分不利。”

蕭知宴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謝雲初的話,落下棋子:“既然如此,允王來後……朕就只能往新法上推了。”

往新法上推,就是往謝雲初的身上推。

謝雲初頷首:“有法依法,陛下於親情悲痛,可於法不能容。”

話音一落,謝雲初也落下一字,大局定,謝雲初贏了兩子,起身同蕭知宴行禮辭別。

陳公公將謝雲初送到臺階之下:“謝太傅慢走……”

謝雲初一邊理官袍衣袖一邊道:“如今陳公公總管皇城司,已然是陛下的心腹了。”

“師父追隨先皇去了,奴才奉師父之命……盡心伺候陛下。”陳公公對謝雲初露出善意的笑容,不似尋常太監那副低眉折腰的模樣,清秀的面容有幾分書生氣,“如今陛下和謝太傅都為新政忙碌,新政又是利國利民之事,若謝太傅需要皇城司效命,奴才定不會推辭。”

謝雲初轉而瞧著陳公公:“先皇在世之時,遇危機之時,陳公公提醒過我數次,如今……我還能信你嗎?”

冷風之中,陳暮清微微彎下去的腰脊緩緩停止,鄭重同謝雲初說:“謝太傅,始終能信我!”

聞言謝雲初點了點頭,同陳暮清行禮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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