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說,這是不合規矩的。

李少卿卻頷首,將手中的藥交給謝雲初:“大理寺獄也不是全然安全,我去打盆水……你儘快。”

謝雲初來看牛御史又私下說話,萬一說些什麼不能說的話,被人告到皇帝那裡去,謝雲初也會受牽連。

“多謝李少卿提點。”謝雲初應聲,拿過藥,一邊給牛御史上藥一邊道,“下官聽李少卿說,牛御史當初給那幅畫題字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鄂梅。”

“我不記得了。”牛御史應了一聲,又道,“這個案子交到了大理寺的手中,就說明陛下不想御史臺插手,你回去告訴他們都不要插手。”

“牛御史一定要記住了,當時給畫題字……並未看到鄂梅。”謝雲初語聲平和,將藥輕輕塗在牛御史的後背上。

牛御史何等聰明之人,怎麼會猜不出來,這一次是為什麼會被按上一個大不敬之罪。

早前得罪皇帝,牛御史就有被罷官下獄的覺悟。

這一次,真元道長之事,牛御史也知道自己再勸諫或許就會惹惱皇帝。

可他是言官出身,成為御史糾察百官,也從沒忘記過要勸諫皇帝!

年少時他選擇成為言官、御史,早就預見到了這條路不好走。

他怕被皇帝下獄,卻還是選擇了堅守最初為官時的本心。

牛御史忍著疼,轉頭看著面色鎮定的謝雲初,好似早有準備一般,語聲中盡是認命之感:“這一次,是陛下要殺我!”

“那就試試能不能從陛下手中,搶回牛御史的命。”

牛御史聽到這話瞳仁微顫,定定看著那個話聲輕描淡寫的小郎君。

“畫……是三皇子交給陛下的,三皇子記恨御史臺要了沈硯行的命,才會出手!畫是真的……誰知道這上面的鄂梅是不是後來添上去的!牛御史是心細之人,既然牛御史不記得有畫中是否有鄂梅,那就肯定沒有!”

正在垂眸子專心上藥的謝雲初,看向牛御史:“牛御史曾和下官說過的話,下官都記得,下官並非讓牛御史違背底線,只需要牛御史切莫承擔莫須有的罪名。”

“沒用的……”牛御史嘆了一口氣,“別白白費力氣,回頭再把你們都搭進去,王平和謀逆……當初也是冤案,結果卻成了鐵案,畫是王平和的真跡,字是我提的,加上君要臣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和平這幅畫難不成還是謀逆之後畫的?字……難不成是牛御史在謀逆案後故意提的?既然不是……這話也不過只能證明牛御史曾經與王平和是詩畫之友,不能證明旁的。”謝雲初將藥蓋好擱在一旁,“牛御史只要不認命,我們便敢試一試。”

牛御史半晌沒說話,直到李少卿端著水進來,謝雲初才問李少卿:“李少卿,王平和的那幅畫,能不能讓下官看看?”

李少卿看了眼牛御史,表情帶著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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