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顧行知離開後,蕭五郎沒有人鬥嘴,時常來謝雲初的院子。

嘴上說是要在寶櫻閣與謝雲初一同讀書,可大多時候都是坐沒坐相的同謝雲初閒扯……

可謝雲初是個只會悶頭讀書的,並不搭理蕭五郎,彷彿絲毫不受其擾。

見狀,蕭五郎就乾脆去折騰元寶,一會兒要吃一會兒要喝,一會兒又說這書上蟬鳴影響六郎和他讀書,擼起袖子提溜著元寶和阿夏兩人爬樹去捉知了。

弄得元寶直翻白眼,又不得不從命,一天下來累得七葷八素。

這蕭五郎突然離開,寶櫻閣突然也冷清了下來。

元寶不知道為何,竟開始有些不習慣了。

六月十五,謝雲初拜別紀京辭。

紀京辭看著規規矩矩跪在不遠處行禮的小郎君,將這幾天反覆在心中萌發的妄念按了下去,同謝雲初說:“去吧,一路小心。”

“是!師父多加保重,弟子到了永嘉會給師父來信的。”謝雲初說著再次行禮。

這一次,紀京辭親自將謝雲初送到門前。

看著謝雲初上了馬車離開,李南禹忍不住問紀京辭:“師父,真的不告訴六郎等他鄉試之後,我們要去杭州接他嗎?”

紀京辭笑著搖了搖頭:“讓六郎好好應試,別因旁的事情分心。”

和謝雲初相處這一年多來,紀京辭也明白了,自己這個小徒弟看著面冷,實則若是真的能被他放在心裡,他是個不計較代價……為掛念之人付出的性子。

比如,最初謝雲初同他坦白,想入仕的因由……是為了成為自家女眷的靠山和底氣。

謝雲初和他的雲初,是一樣的人。

紀京辭看著竹林中遠去的馬車背影,負在身後的手輕輕攥住,問李南禹:“你說……你前日,瞧見六郎在後山喂貓?”

“是啊!六郎是個心善的孩子。”

李南禹想起那日,他立在後院重簷樓閣的頂端,瞧見白淨如玉的小郎君,蹲在高聳如蓋幽靜深林之中,手裡拿著肉乾喂貓。

枝蔓交織的闊葉間隙,金光如綢帶般交錯,落在小郎君瓷白的臉頰,和玉管般的手臂上,竟像誤落凡塵的小仙童。

紀京辭薄唇緊抿,眉目間笑意未減半分,只道:“回吧……”

李南禹跟在紀京辭身後,有些竊喜道:“等六郎鄉試結束,知道師父親自接他去汴京,定會高興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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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初放棄府試和院試,八月要參加鄉試,在謝氏族中並非什麼秘聞。

而自謝雲初放棄府試之後,謝雲望在府試之中拿下了府試案首,竟也同謝雲初一般,要放棄院試,八月參加鄉試。

而沒能拿到府試案首的謝云溪,聽說被謝三太太陳氏打了一巴掌。

謝老太太聽聞此事,派人給謝三爺送去了兩個貌美的婢女,讓謝三爺收房。

以往身邊從無鶯鶯燕燕,只有謝三太太一人的謝三爺,這次竟然破例收了兩個婢女。

連著兩件事,打擊的謝三太太病倒了。

謝三太太事後,還將謝老太太給謝三爺塞了通房這事兒,也怪在謝云溪沒有拿到府試案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