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我強迫自己保持鎮定,直視信長的眼睛。

聽完我的回答,信再次笑了起來。她毫不避諱地開啟信件,開始大聲朗讀起來。她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清楚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信中詳細描述了今川義元軍師太原雪齋的離世,以及義元為其舉行的慘烈葬禮——竟活祭了數千名奴隸。信中還提到,因此事,義元已宣佈推遲進軍尾張國的時間。隨著她的朗讀,室內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每個人的表情都在不斷變化,有的人露出驚恐的神色,有的人則是若有所思。她的聲音彷彿有魔力,將每個人都帶入了信中描述的場景。聽完信件的內容,在場的家臣們無不捶胸頓足,有些義憤填膺地怒罵著義元的殘暴不仁。但也有些人卻被嚇得魂飛魄散,臉色蒼白。

然而,她卻再次大笑起來。她的笑聲中既有對義元行為的鄙夷,又有對其宣佈推遲進攻的嘲弄。她伸手到左肩上方,一名侍從立即從後面遞來了她的太刀。

我注意到,這把太刀與我記憶中的不同——它有著赤紅的刀鞘和深褐色的刀柄,完全不是我熟悉的那把壓切長谷部。這把刀看起來更加兇悍,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殺氣。

在她拿到刀的瞬間,就隨手將信件甩向旁邊首席那位粗獷壯碩的大將模樣的人。那人差點沒接住,手中的信像燙手山芋一樣彈了好幾下。

這個小插曲讓現場的氣氛稍微輕鬆了一些,但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接著,她僅一個健步便瞬間衝到了我面前,一腳將我踹翻在地,並踏在了我的右肩膀上。她的動作快如閃電,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她俯視著我,我也得以近距離仰視她那令人如痴如醉的美貌。她的容顏宛如上天的傑作,肌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她的眉如遠山含黛,眼如秋水明眸,鼻樑高挺,櫻唇嬌豔欲滴。

然而,即便如此美麗的少女,此刻的表情也充滿了怒氣,黑色的瞳孔彷彿燃燒著無盡的火焰。她的美麗與兇狠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人既害怕又著迷。

她冷冷地說道:"你這傢伙現在今川家居何官職,領多少俸祿?來這裡遞送偽報,妖言惑眾,亂我軍心。不用別人,我親自將你就地擊殺。"

她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殺意,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指我的心臟。面對她的暴怒和強壓,我卻奇怪地感到不那麼恐懼了。也許是之前在藤木軒被遠山為代那麼一嚇導致自己對刀劍無感了,又或許是覺得自己就算倒在信長手下也死而無憾了。現在的我只是呆呆地看著她的臉,試圖從她的微表情中讀出些什麼。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出一個能夠說服她的方法。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嘴角有一絲幾不可察的抽動。雖然表面上充滿怒氣,但我似乎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不同的情感。是好奇嗎?還是對我的鎮定感到驚訝?我無法確定,但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幾秒還能喘氣的機會了。

剎那間,她將那柄太刀狠狠地刺下。我也順勢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我的來到信的夢境中的事彷彿在這一瞬間閃過,從起初的森林到現在的評定間,一幕幕如同電影般在我腦海中播放。

然而,那柄刀並沒有刺向我的頭顱,而是插在了我耳朵旁邊的地板上。刀刃入木三分,發出一聲令人心驚的響聲。我疑惑不解地看向她,而她卻不以為然地從我身上離開,拔出太刀扛在肩上,邊走回主位邊說道:"還以為你會被嚇得魂飛魄散呢,沒想到還有些骨氣。"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許,但更多的是對我的考驗還沒有結束的暗示。

回到主位坐下後,她拍了拍手。這時,一位熟悉的身影從後方的門廊裡走出來,跪坐在了她身後侍從的位置上。

那人的出現讓整個房間的氛圍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我們二人互相認出了對方,但迫於場合只是瞪大了雙眼,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

那個人就是與我早早在林外田野分別的阿筠小姐,果然她是在為信工作嗎?阿筠小姐的表情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彷彿我們從未見過面一樣。

而信在這時擺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回頭看向了身後的阿筠小姐,鬼魅一笑:"看啊,似乎有人幫你把遺失的東西拿回來了呢。小經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