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中部的大地虛空突兀地凹陷,無盡道紋自其中蔓延而出,就像是在定位,溝通著什麼似的,旋即飛快地與虛空一同交織,化為一道門狀的通道。

姜太虛與彩雲仙子並肩而行,自域門中走出。

彷彿回到了四年前一般。

青年姿態的神王風姿絕世,白衣不染塵埃,眸子深邃如海洋,身上的氣勢卻並不過於迫人,而是流淌著一種聖人獨有的超脫氣機。

而他身旁的彩雲仙子也同樣已經完全不再是那個老嫗的模樣。

她絕代姿容早已盡復,臉龐絕美,雙眼明亮動人,滿頭烏髮以金簪約束,更是穿上了那數千年前留下的華羽衣,美得不可方物,給人一種尊貴而高潔的感覺。

如果不是二者的雙眼中都帶有歲月的滄桑,在外界看來,恐怕只是一對年輕的璧人罷了。

從域門中走出,他們二人神念一掃,便知曉了附近的狀況。

——這裡看似荒涼無比,但卻離望空城不遠,僅千里之遙,哪怕不用任何感知手段,便是光憑目力也可看到那座偉岸神城。

至於旁邊,則有一座千餘丈的無名山峰。

在東荒大地上,這樣的山峰無窮無盡,不可計數,但姜太虛與羅彩雲的目光還是被它吸引了過去,看向山腳處。

因為此刻,正有一個青年正站在那裡,背對著他們,腰間繫著一塊熾紅色的玉牌。

“太虛哥,你說的那位小友便是他麼?”

姜太虛點了點頭。

羅彩雲望向那個不起眼的背影,忽然看出了什麼,不禁微怔:“他這是...”

——此刻的顧迦正站在那座山的山腳下,他半眯著眼,像是在思考與修行,卻並向天的打坐,而是在做著奇怪的動作。

他的一舉一動都很緩慢,像是在打一套拳法,又像是在施展玄術。

可以看到,顧迦周身紫金光焰安靜而無聲的燃燒著,而他雙手暴露在外的部分已經變成了熾白色,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忽略的氣機,緩慢的舞動。

那種動作烙印在虛空中,勾動了大道,隱約有一道不停旋轉的紫金道圖在他的背後閃爍,散發出某種高深至極,甚至連羅彩雲這種絕頂大能都感到深不可測的道韻。

但這樣卻給人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

因為顧迦每次做到要出拳出腳,或者是結成手印,玄法即將成型的時候,都會詭異的停止下一瞬即將出招的動作,將積蓄到極點的,即將破體而出的力量收回,然後再去運轉別的招式。

以尋常修士的常識來看,在戰力全力催動的情況下,這自然是極為危險的。

就像是讓自己的力量在體內激盪,爆發一般,神力倒衝是毫無疑問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重傷。

而事實也是如此。

每次轉換動作與招式,顧迦的體表都會泛起一道道微不可察的裂紋,代表著他的身體正在遭受極大的壓力。

但僅僅是瞬間,一切傷痕便在那單修輪海獲得的變態一般的生命力以及體質帶來的軀體強度下自行癒合,根本都無法積累到下一招。

姜太虛的眸子看穿了什麼,喃喃道:“不可思議的軀體強度。”

“與我初步斬道,還未經受雷劫洗禮時都近乎不相上下了。”

羅彩雲皺眉:“但就算如此,他現在便相當於在以肉身不停的承受自己的全力進攻,哪怕你說過他體質驚天動地,並且修單秘境生命力無比強大...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話音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