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以身試天下深淺(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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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此等想法而與孟幻、竇妙有了魚水之歡的魏頡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件事情會變成促使小霜兒情緒爆發並最終離開的“助燃劑”。
那日中午,許靈霜身處滿月樓二樓隔壁的一間屋子裡面,雖然在認真修煉內功卻並沒有關閉七竅六脈,耳聰目明,故而理所當然的知悉了隔壁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叫人面紅耳赤的腌臢事,這就直接導致了她和大膽哥之間那原本堅如磐石的穩定關係出現了一絲裂縫,這條裂縫隨著之後魏頡的其他風流行徑舉止而愈發變大變寬,本來細小几不可見的縫隙逐漸變得寬大如玉龍關外陽關大平原之上的那條深淵溝壑一般,永生永世都彌補不起來了。
如果說魏頡睡了孟幻這件事是許靈霜對大膽哥生出嫌隙的“導火索”的話,那麼綠衣少女卜倩在城頭上刻完字以後魏頡的反應就直接無情的將小霜兒給推得遠遠的了。
許靈霜是真的有些好好喜歡著魏頡的,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她可以接受魏頡身上的諸多缺點,甚至連隨便留情和女人發生關係等等都可以接受,所以在長江船頭險些被強吻的時候,她沒有拒絕,閉上眼睛欣然回應,一切的一切都是出於“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但是這個世界上再寬容、再大度、再沒心眼的女人,都絕對絕對不能忍受自己心愛的男人帶著自己去找自己的情人!
許靈霜最早得知了卜倩的存在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好自己該怎麼去面對那個大膽哥喜歡的女子。若是有朝一日卜倩和他的大哥哥天涯重逢,兩人舊情復燃、恩愛終日,自己這麼個一無是處的小女子又能何去何從?思來想去也就只有獨自離開這一個選擇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小霜兒的心裡才朦朧的產生了“離別”的想法,後來更是根據扶桑叔叔的那首《冬日飲》自主創作出了一首《送君三兩》。雖然飽受朦朦朧朧的別離想法而大感痛苦,但許靈霜也並沒有因此而篤定必走的念頭,那個叫“小蘿蔔”的女孩子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呢?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非常願意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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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永遠遠的陪伴在大膽哥的身邊的。
魏頡在看到了燕鳴關城頭之上卜倩用指力纂刻出來的那些大字並得知了小蘿蔔已然獨身前往了北方天燭國後,他表現出了許靈霜幾乎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亢奮情緒。魏頡開始找大量路人來細細詢問關於城頭刻字之人的事情,每一個問題都確保問得足夠清楚、萬無一失,不肯出現任何紕漏,就好像有關那個叫卜倩的丫頭的情報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樣。
在明確了天下第一奸臣祁密就是被卜倩親手吊死的時候,許靈霜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到身高八尺的大膽哥高興且激動的從原地小幅度起跳了一下,如同兔子一般。
那一刻許靈霜便篤定了離開的念頭,既然你那麼迫切興奮的想到去找到你的那個“小蘿蔔”,那你就去吧,既然你要去找她,那我就不陪你了,省得到時候你太過尷尬,不知該如何在兩人之間自處。我就懂事的乖乖走掉好了,天燭國既然有你喜歡的人,那我就不去那邊了,以免你這個一貫不懂得究竟該去愛的“蠢貨”到時候又糊里糊塗的不知道應去喜歡誰了。
許靈霜從始至終都只是在為大膽哥考慮而已。娑婆境裡,絕大多數的凡間俗人,都是典型的“利己主義者”,而小霜兒,這個人世間罕有的好女孩兒,卻是個完完全全只為對方考慮的人。
魏頡有無上劍仙周雲纖贈送的三尺玲瓏心,一顆心三尺滿是玲瓏機關竅,心智何等聰明睿智,早在剛才就將許靈霜的心思徹徹底底看透了。可是看透了又能代表什麼呢?覆水難收,這會兒已經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就好似與強橫無匹的敵人對戰,縱使你眼力絕佳,把敵人的一招一式通通看透了又有什麼用場?能把敵人出手的招式全部躲開或是防禦住嗎?做不到的!
心竅玲瓏的天才魏頡同樣在對待這段感情上面感到無能為力。
如果說魏頡在習武練功甚至偷師方面是個絕世無雙的千年大天才的話,那麼他在處理和女子的關係這方面,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廢物”、“大傻子”,蠢得不能再蠢,笨得不能再笨了!
他也是在許靈霜用“質問”、“責備”的語氣跟自己將事情完全挑明瞭以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已虧欠小霜兒太多,正如自己虧欠小丫頭卜倩一樣。
人生就是這樣,早早的欠下些當時根本沒法意識到的錯誤,等發現錯誤並打算去糾正的時候,才察覺已經為時太晚,莫說重收覆水,就連去彌補些什麼都已做不到了。
魏頡不知不覺就已喝到了第十壇酒,這會兒他滿臉漲紅的在腦海中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覺得自己此生著實是虧欠了太多的人,二十年來全是遺憾。
心潮激盪若怒江洶湧的他先是將頭頂的熊皮氈帽給一把摘下並甩至了地上,然後因為有些悶熱煩躁而打算放鬆衣領來透透氣,一個用力不慎,竟將那件上等面料的孔雀藍綢緞襖子給撕扯破了,飲酒量確乎不少的魏頡低下頭快速一瞧,心下兀自思量道:“反正我馬上要去關外了,朝廷官府的手可夠不到天燭,再也用不著躲躲藏藏的了,還穿這種西域人的古怪服飾做什麼?”
一不做來二不休,率性而為的將那條孔雀藍的衣服猛然扯了開來並拋至地面,只剩下裡頭的那件白色襯衣,又露出掩藏在襖子裡面的那串紅豆色的定心佛珠,想起了那位在陽關平原之上扛御十餘萬大軍衝鋒而圓寂的釋聖一衲禪師,魏姓年輕人醉醺醺的咧嘴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胸中留,世人莫學我,永墮地獄中。”旋即又扯著大嗓門高叫道:“小二,給爺們再上一盤熟牛肉,今個兒非吃個痛快、喝個過癮不可。”
這日魏頡一共喝了不下二十壇九釀醇的酒水,迫近黃昏時候才搖搖晃晃的從那間酒鋪裡走了出來,他用本命真氣震散了七八成的“酒意”,讓昏沉如同灌了鉛水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遂又騎乘著那匹赤焰火龍駒輾轉到了此地附近的一間普普通通的裁縫鋪子裡面。
尚有三四分醉意的年輕人魏頡故意跟老闆娘要了一件鮮紅色面料的綢緞衣服,之所以不選碧青色,那是因為魏頡於酒醉之時給自己賭氣立下了一個要求——“在親手殺死胡箔和常雀兒那對狗男女之前,在與綠衣少女小蘿蔔在異國他鄉重逢之前,絕不穿劍俠上官前輩和小姑娘卜倩最為喜歡的青色衣衫”!
此要求大有與“不破婁蘭終不還”相近的志氣魄力。
換上一身紅綢衣裳的魏頡將紅豆色定心佛珠掛在前胸的醒目位置,胯下是那匹燕鳴關楚瀚老將軍贈送的八駿圖名馬之一的赤驥,趁著天光尚且還較為亮堂,臉紅、衣服紅、佛珠紅、所騎坐騎的皮毛也很紅的魏頡離開了此間這座幾乎沒有多少守關侍衛駐紮的“天下第一雄關”。
心知肚明小霜兒已經乘蛟南下,一路北上的自己決然已是見不到許靈霜的魏頡整顆心臟愈發沉悶低落,開始略有些後悔震散了太多的寶貴“酒意”,於是又摘下別在腰間的杏黃酒葫蘆猛地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策馬緩緩而行,奔著東北方向通往天燭廣陵城最近的一處關隘趕去,路上自言自語道:“楊春曾寫過一句‘伏波唯願裹屍還,定遠何需生入關’,嘖嘖,真是個絕妙的句子!我魏頡又不是像嬴老前輩那樣宇內無敵的劍聖,此番獨自一人去天燭國,直面那麼多未知的強大敵人,一人對一國……唉,就別妄想著能夠活著回來了,況且我又不是過去打仗,那就連馬革裹屍還都不需要了,區區一死而已,又有何值得懼哉?大好男兒連活著都不怕,還怕什麼死!且待本公子一人一劍,去天燭殺他個地覆天翻!”
一身鮮紅若淋漓熱血塗抹衣裳的弱冠年輕人仰頭望著天邊垂垂欲落的夕陽,嗓音振奮萬分的朗聲叫道:“偌大一片遼闊無垠的中原土地,都無我的立錐之地;大禹王朝誰都待得,唯我魏頡待不得!既然如此,我便不再理會這狗屁窩囊的王朝,不再繼續逗留這片去他媽人傑地靈的中原大地,仗劍入天燭,就以此身,來試一試這座異國天下的深淺!存亡不計、淹死不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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