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魏頡胸口處的劍傷還在涓涓淌血,鮮血浸透紅綢衣襟,但年輕人渾然不為所動,就好像自己壓根就沒有受那險些就能要了他性命的一擊。

無所謂,中不中劍都無所謂的,反正許伯父已經救下來,施財天也已經性命歸天,此間事了,其餘小事無需介懷。

換成尋常武者,這會兒功夫要麼要盡力調整內力,運勁修復傷口,要麼就是提著施家大少爺的項上頭顱四處傳揚,想讓何瑤城的男女老少都知道,自己親手宰掉了那個千金之軀的小天王施財天,幹成這等名揚四方的英雄之事,若不宣揚宣揚,豈不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一點都不可惜。

在絕頂山山頂的庭院之中,魏頡就曾親口與巴蜀凌鼎講過,自己對什麼名利之類的事物絲毫不感興趣,視名視利如糞土,形同不值一錢的垃圾狗屎!

他現在心中第一想做之事,絕非運功療傷,更不是提著少年首級到處閒逛。

胸口處頂著個大窟窿的年輕人這會兒心裡最渴望之物,是一壺酒。

天氣寒冷,並無春意融融之態。

天地肅殺,追兇殺寇,風雷陣裡我自無畏,斃人性命於一劍之下。

做出這等豪俠風流的事來,換作是誰都會志得意滿,爽快絕倫,魏頡到底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必然也是希望有個人能聽聽自己訴說戰況激烈與戰績之豐,吹吹小牛,發發酒瘋。

既已殺人都市中,又怎能不笑盡一杯酒?

可惜沒有,很可惜,並無人可與魏頡一同飲酒。

酒伴全無,人間寂寥,大英雄總歸孤獨。

又淪落至連喝酒都沒人陪地步的魏頡在原地孤寂站立了許久,仰天長嘆,復又疏朗大笑,衝著天際蒼穹叫道:“悶殺我也!我魏頡沒死在劍下,反倒要因沒酒水飲用,而活活悶死憋死渴死,真是笑話啊,天大的笑話!老天爺,你有本事嗎?你既然那麼有本事,怎的不下一場‘酒雨’,老子口渴得緊,要痛快吃酒,你依是不依?!”

遠遠出乎魏姓年輕人意料的是,話音剛畢,猝然間,有一個酒罈從不遠處以弧線朝自己拋了過來。

速度雖然極快,但眼神和身體同樣敏捷的魏頡還是及時把酒罈牢牢抓住了。

就在紅綢劍修手裡抱著酒水罈子,滿頭霧水之際,從酒罈飛出的方向,迎面緩步走來了三名體格相貌迥異的奇異男子。

居中的一人身穿鮮黃綢衣,容貌異常俊朗,蓄著標誌性的精緻絡腮鬍須。

腰配無鞘長刀,刀口可隱約看見焰光。

那名居中的佩刀男子呵呵笑道:“叫魏頡?嗯,終於算是尋到你了啊,不容易啊不容易。這酒,就當給你送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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