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射天狼(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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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鹹山青銅峰巔峰最高處,平坦遼闊的山峰大岡處,有一座專門用於觀賞射鵰儀式的巍峨高臺。
臺上立有一位身材八尺的魁梧男子,此人錦帽貂裘,姿容神俊,右手負後,左手中牽著兩條長長的狗繩,繩子的末端拴著一對年輕藍袍男女,一個叫楊蓋之,一個叫冷龍女,皆是中原冷家劍宗的叛徒,因衝撞了天狼府持節令而落了個此等萬分悲哀的下場,喪失人權,被當成下賤的畜生來豢養。
只見那位貂裘男人的身邊,欠身站了個彎腰駝背,模樣活脫就是川戲丑角人物般的矮小傢伙,那廝面板甚是白嫩光滑,臉部表情十分獻媚,瞧著慕容擊築的那個仰視眼神,就跟被飼養的寵物,看待自己主人時的卑微表情別無二致,就連做兒子的,都斷然不會如此看著自己的父親。
小丑模樣的白臉男子身披一件寬大的毛絨羊皮,由於他弓身屈背,腦袋俯得挺低,故而其整體姿態,與那些經受屈辱「牽羊禮」的中原流徙叛徒,也沒什麼大的區別,都是叫人只要打眼一瞧,就想上去啐上幾口唾沫,以示鄙夷輕賤,不可能把他當成一個正兒八經的人來看待,無半分尊嚴可言。
此子姓馮名堂,和琅琊王麾下虎威將軍韓驤一樣,是個板上釘釘的鐵漢奸,賣國求榮,如假包換。
昔年的馮堂,原是大禹王朝天啟城裡的一個芝麻小官兒,主要負責給人送送文書信件之類的物件,一個月掙不著幾個俸祿小錢,後來不知怎的,竟給他有幸攀附上了一品宰相祁密的高枝,就此生活與往日大不一樣,堪稱是小人得志,官位節節高升,一有機會便狂撈金子銀子,大半年時間,也不知有多少肥差油水落入了他的兜裡,貪得那叫一個盆滿缽滿。
再後來,他被王朝第一權臣祁密特意委派任命,跑去了邊塞地界,作為禹朝出塞使者,和耶律鎮江派的龍蒙族使臣交接,雖然只是些儀式性的活計,但那種必遭天下人唾棄的噁心事情,誰幹,誰都等同於是直接揹負上了千載罵名,且萬年難以翻身!
那封寫有割讓邊關六座城池的不平等條款契約,就是他馮堂代表大禹王朝簽署訂立下的,至少從儀式程式上來看,就是他親手把廣陵止息碎肉陽鳳七星天闕六座雄城,交付給了天燭國的南院大王。
簽下那份人神共憤的賣國條款後,馮堂在朝廷裡便開始處處遭人戳脊梁骨了,廟堂大臣們固然沒膽子去罵宰相祁密,但罵罵一個漢奸馮堂的底氣還是有的。不僅僅在朝中,甚至於說走在大街上,馮堂都已喪失了抬起頭走路的勇氣,生怕被路人給認出來,一旦被人認出,他便是那個簽訂了割地賠款喪權條款的賣國使者,那麼迎接他的,必定是海量的臭雞蛋和爛菜葉,管飽!
為了繼續生活下去,自甘墮落的馮堂不得已離開大禹天啟城,在祁密的引薦下,轉而投奔到了北方天燭國的地界,成為了南院大王耶律鎮江的一條忠心耿耿的「門下走狗」。
再後來,又順水推舟的來到了天狼府三城之一的碎肉城,以天狼府持節令長官部下幕僚之首的身份,持續著他那不要臉至極的漢奸生涯,當屬世間拿尊嚴賺錢的典範。
這個姓馮名堂的天狼府首席幕僚,平日裡幾乎片刻不離長官的身邊,生怕慕容擊築有何吩咐指派的時候,見不到自己的人,而導致沒辦法盡心盡力為自家主子效忠,有所疏忽和怠慢,壞了堂堂天狼府持節令大人的興致,害得大人心情不快,那可真是莫大的罪過了。
馮堂一路來摸爬滾打,宛如街邊乞討食物的臭丐,不知受了多少白眼、輕辱和苦難,這才好不容易混到了如今的這份身份地位,位列幕僚之首,境遇難得,故再不能白白錯失任何上升和受到依仗重用的寶貴機會了,否則那定要後悔一輩子!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是慕容大人想,他馮堂,甚至是連給主子舔腳底板、吸膿包裡的汙血,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和一條真正的狗幾乎快沒什麼不一樣了,悲哀到了塵泥裡面。
所以說,此時的持節令慕容擊築,手裡牽著兩條跪在地上的「人犬」,而其身邊,還另外站著一個「狗奴才」,一養就是三條狗,其中最忠心,反倒是那條站在地上的。
雖說是頭號幕僚,但其實和奴才職位差不太多的馮堂抬頭看了看雲彩飄飄的天空,表情極富媚態,開口說道:「慕容大人,這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該開始今朝的儀式了?」
嗓音雄渾厚亮,與其身材體格頗為契合的慕容擊築點了點頭,道:「嗯,是可以開始了,射鵰專案之前要乾點什麼,你應該知道的吧?」
狗漢奸馮堂連忙點頭應聲,披穿整張羊皮的佝僂身子愈發俯低,笑著道了幾聲「是」,然後稍稍抬起了頭,用他那尖銳得跟活太監一般的嗓音,嘹亮大喊道:「有請慕容毅、慕容洱兩位公子登臺,表演徒手殺虎——」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當即站出了兩名英氣勃勃,無論是衣著穿戴還是面容姿態都超過常人甚多,一看就絕非等閒之輩的年輕男子。
兩人腳下同時輕一發勁,瞬時便已躍至了高臺上面。
之後,在好幾名魁壯官兵的牽拉硬拽下,檯面又被帶上來了兩頭渾身筋肉尤其豐富的恐怖巨虎,兩頭斑斕猛虎的四肢還有腦袋脖子,都被麻繩緊緊捆綁著,幾乎動彈不得,身不由己。
那兩名堪稱俊氣十足的高大男子作為狼蠻族稀有勇士,自然不會去遵守中原人那樣的凡俗禮儀,說些什麼「晚輩獻醜」之類的違心謙遜話語,一身骨氣頂天立地,僅僅是向父親慕容擊築行了一個類似於江湖人士的抱拳禮後,便即挺胸闊步,非常果決的徑直走向了那兩頭被人牢牢牽住的龐然巨虎。
那一刻,慕容毅和慕容洱兩人一齊飛身跳縱,繼而穩穩的落至了大虎後背位置,幾名控制巨虎的強壯士兵們見狀,全數及時撤退,將表演舞臺讓給了慕容大人最最器重的大公子與二公子。
等到幾名礙手礙腳的侍衛通通撤離後,沒有了繩子困厄束縛的黃皮猛虎,開始竭盡全力掙扎起來。
要知道,那可是兩頭活生生的強猛巨虎,每一頭的體重,都少說有五六百斤的可怖分量,不論是牙齒還是利爪,皆極其鋒銳,全身骨骼堅硬粗大,筋肉雄健飽滿,一看就極難對付,常人如若不幸在荒郊野外遭遇這等巨獸,恐怕毫無疑問,必要不幸變成猛虎口中的一頓食糧,被生吞活剝,死得慘無人道。
然而這兩頭龐然大物在慕容毅和慕容洱的騎乘壓迫之下,全然沒了那份凌駕於世間萬獸之上的威風霸氣,如同兩匹烈馬般上躥下跳,吼聲持續不斷,卻怎麼樣也沒辦法將後背上的兩個年輕公子給顛簸下去。
既然沒法解脫騎乘,難獲自由的兩虎不得已放棄了這一念頭,打算轉向去攻擊自己身旁的人,以宣洩內心的狂躁與憤怒。
眼看花斑猛虎即將要向那位天狼府最高長官慕容擊築撲過去的時候,身為嫡系長子的慕容毅,首先出手,狠狠往那虎的額頭天靈蓋處迅猛砸落了一拳!
這一拳挾帶勁極風雷,力沉千鈞,猝然落下之時,凜冽拳罡彌散在巨虎的頭頂,轉瞬即往四周散去,「轟」的一聲,那頭斑斕巨虎整顆碩圓頭顱,都應聲爆裂炸了開來,牙齒眼睛舌頭腦仁等等物事,一股腦兒全部外散而開,到處都是。
一顆拳頭竟有這般驚世駭俗的威力,縱是天王太歲下界,恐怕也不過如此了罷!
見兄長一拳擊斃胯下猛虎,身為弟弟的慕容洱自然也不甘示弱,絕不願白白放過這個在父親面前表現自己的大好機會,畢竟在這種高官豪伐的上流家族之中,勾心鬥角的爭寵奪勢決計無可避免,而得到長輩們的認可與喜愛,那是比任何其他事情都要來得重要的。
周遭臺下有那麼多人在舉目觀看,眾目睽睽之下,只要能多逞些威風,多讓賓客們見識見識自己的武藝風采,那麼未來在爭奪家族權勢和分割家財種種事上,豈不就能多擁有一份底氣和支援了嗎?
所以,慕容洱打算用一種更加驚人兇殘的手法,來取走那頭花斑巨虎的性命!
胯騎在猛虎背上的慕容洱嘴角一翹,用力夾緊雙腿,就那麼使勁兒一收,身為四階洗髓境的純粹武夫,內力雄厚絕倫,他兩腿間的勁力何止千斤?
只那麼一夾,龐大巨虎腹腔內的骨骼就悉數碎裂斷折,大好臟器也跟著變為了一攤沒用的爛泥,七孔流血。
慕容洱一隻手搭在座下猛虎的腦袋上,另一隻手往下一抄,握住巨虎脖頸,發力一擰,瞬間便扭斷了那根硬實至極的頸部骨頭,左手朝外邊大力一撕,分筋斷骨,一下子便將老虎的腦袋給扯了下來。
臂膀掄圓一甩,虎頭被高高拋至了上空。
慕容家二公子慕容洱身形驟然暴起,疾速順著猛虎腦袋上行的方向掠去,看準時機,一拳精確無誤的遞出,砰一聲巨響,碩大虎頭在高空被真力拳罡瞬時砸裂,血肉骨骸炸了個滿天花!
場面極度精彩震撼,臺下觀眾們無不掌聲雷鳴,為之歡呼雀躍。
家族大公子慕容毅面部陰冷,斜眼瞥了一下自己的這個二弟,臉上的表情著實不怎麼好看,明顯是覺得他搶了自己的風頭,所以心情不悅,大少爺內心暗道:「早知道剛才就讓他先出手了,這下我可當一回陪襯了!」